阿玉正欲站起,却不小心带动肩骨,伤处传来一阵钻心入髓的刺痛。
“你别乱动!”越颐宁急忙扶住他的手臂,“还在流血,得先将箭矢拔出才能包扎。”
越颐宁取来小刀,将箭簇周围的衣料小心翼翼划开。月光皎洁,落在他几无瑕疵的皮肤上,犹如照雪,那血肉模糊的裂口宛如破开雪地的一簇红罗花,愈发锥心惊人。
她心脏看得一拧,咬紧了唇,“你......你忍一下,箭头太深,我得将它挑出来,可能会有点痛。”
阿玉面如纸白,额角冷汗涔涔,很艰难地露出一丝笑:“刀刃锋利,小姐小心些,别伤着自己。”
越颐宁眼眶热了,她低下头:“......你先别说话了。”
那厢符瑶将人处理好后,赶忙到屋内翻出来了些药粉,用作麻醉镇静的缬草、用作止痛的元胡和止血的白茅根。越颐宁将药粉敷在伤处,又将刀刃在火中烤至泛红,眼疾手快地片开裂伤坏死的血肉,一下将深埋的铁质箭头挑出。
阿玉微微弓着腰,鬓边墨发掩住了面容,他一直没有动静,直到方才刀刃在皮肉里旋转时才闷哼一声。
沾了血的黑铁块滚落泥地。
越颐宁一直吊在喉口的心这时才轻轻落下,她松了松握着刀的手指,感觉到掌心里一片粘腻的汗水。她丢掉刀,口中安抚般喃喃道:“没事了,没事了。”
药粉被抹在伤处,箭矢已取出,越颐宁将他上半身的衣物都除去,接过侍女递来的布条,将伤处一圈圈地裹紧包扎。
似乎是为了活跃沉重的气氛一般,阿玉还白着脸,却笑了笑说:“都这么久了,我竟是不知原来符姑娘的武术如此高强。”
“小姐也是,决断时一点也不拖泥带水。”阿玉说道,“虽已经相处数月,但我总觉得我还并不了解你们。”
符瑶提着砍柴刀,裙摆还带着热烫的血迹,面上却流露出一丝无措:“我、我一直有在修习武功,我还以为小姐有和你说过,倒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不是故意瞒着,只是不刻意去说明罢了。
看似只是普通侍女,实则武功高强的符瑶是越颐宁的一张底牌,她鲜少示人,便是为了在某些时刻出奇制胜。
臂如今日,若非四皇子方错误估计了她们的实力,只将她们视作两个弱女子,派了一名死士前来,她们也不会如此轻易便能解决这次危机。但凡像这样的死士再多派三四个,于四皇子而言不是难事,于她们二人而言便是在劫难逃了。
越颐宁藏在袖间的手指渐渐捏紧成拳。
“........怪我。”
一直沉默的越颐宁忽然开口,却是说了这么一句话:“若我提前与你说明今日之事的话,兴许你根本不会受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