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份份文件、一张张照片、一段段证词如同密集的冰雹,接连不断地砸向被告席。有日军士兵炫耀般举着砍下的华夏人头颅的合影,照片上狰狞的笑容在法庭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无比刺眼;有被烧成废墟的村庄航拍图,焦黑的断壁残垣如同大地上的丑陋伤疤;有幸存者颤抖着手绘出的日军虐杀暴行草图,线条扭曲,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痛苦;还有厚厚的、装订整齐的《日本军部在朝鲜暴行调查报告》,每一页都浸透了血泪……这些铁证被法警一一搬到法官席和裕仁面前的长桌上,堆积起来,越来越高,像一座座无声的山峦,沉重地压向那个穿着西服、面色灰败的老人。每一份证据的出现,都伴随着张铁山铿锵有力、字字泣血的控诉:
“这是旅顺屠城幸存者赵老先生的证词!他亲眼看着父母被日军刺刀捅穿!他躲在尸堆里三天三夜才侥幸活命!法官阁下,请听!‘那些倭兵……不是人!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这是731部队活体实验的医学报告!用朝鲜的同胞!像对待牲口一样做实验!冻伤!鼠疫!毒气!多少好端端的人……被活活折磨死!”张铁山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嘶哑。
“这是朝鲜女子大学金珍珠女士的日记!她在汉城解放前一直保护着上万名妇孺!她亲眼目睹!亲笔写下!‘每一天,每一夜,都有数不清的暴行在上演……日军如同撒旦的军队……’”
裕仁的身体开始难以控制地颤抖,幅度越来越大。那件熨帖的深色西服,此刻像一件沉重的枷锁,勒得他喘不过气。他试图挺直腰背,维持那最后一点可怜的神性尊严,但每一次试图用力,换来的只是更加剧烈的颤抖。
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在惨白的灯光下闪着微光。他几次想抬起手,似乎要去触摸堆积在面前的如山罪证,又像是要捂住耳朵,隔绝那如同丧钟般敲击在他灵魂上的控诉。但最终,那只枯槁的手只是无力地垂落在桌面上,徒劳地蜷缩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