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有全神贯注的严峻。
他先是举起右手的一面绿色小旗,朝着沈崇海的方向,用力地划了几个圈。
那意思是:“准备就绪,检查最终状态。”
沈崇海点了点头,虽然对方未必看得清,但他还是按照规程,最后一次扫视了一遍主要的仪表读数:油压、水温、转……一切正常。
他抬起手,朝着“老梆子”
打了个“ok”
的手势。
这手势也是新近才流行起来的洋派做法,据说也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唐先生不知从哪儿引进的,简洁明了。
“老梆子”
看到了手势,猛地将绿旗收起,同时举起了另一面的红色旗帜,高高扬起,静止不动。
整个甲板前方区域,仿佛时间都停滞了一瞬。
地勤人员都停下了动作,目光聚焦在这小小的座舱和那面红旗上。
沈崇海感到自己的心跳在胸腔里敲得像面鼓,咚咚作响,但他强迫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稳,右手稳稳地放在了节流阀操纵杆上。
他知道,接下来几秒钟,将决定这次弹射(或滑跃)起飞的成败,甚至是他自己的生死。
红色旗帜猛地向下挥去!
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几乎就在旗帜落下的同一瞬间,沈崇海用尽全身力气,将节流阀一把推到了底!
动机的咆哮声骤然提升了几个量级,从低沉的轰鸣变成了刺耳的尖啸,巨大的推力将他死死地按在座椅靠背上。
同时,如果是弹射起飞,他会感到一股强大的、来自外部的加度,像是被人从后面狠狠踹了一脚;如果是类似滑跃甲板,则是飞机沿着甲板上翘的末端迅猛加,机头昂起。
眼前的一切都飞向后掠去,甲板边缘、翻滚的浪花、护卫的驱逐舰小小的身影……飞机在甲板上疯狂地冲刺,距离那尽头、那蔚蓝色的虚空越来越近。
沈崇海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双手紧紧握住操纵杆,保持着机头方向。
就在飞机即将冲离甲板前端的那一刹那,他感觉到前轮(或机身)猛地一轻,失重感瞬间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