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丘陵,就是恩琴精心打造的死亡獠牙。
一座座碉堡像从冻土里长出来的毒蘑菇,全用大块条石砌成,顶上覆盖着厚厚的冻土和伪装网,只留下黑洞洞的射击孔。
一道道铁丝网歪歪扭扭地盘踞在阵地前面,上面挂满了空罐头盒和破铁片,风一吹就叮当乱响。
雪地里,一道道清晰的车辙印和人踩马踏的痕迹,如同丑陋的伤疤,延伸到不同的火力点,暴露着守军活动的频繁。
远远望去,偶尔能看到戴着灰色毛皮高帽的沙俄士兵身影在工事后晃动,像雪地里游移的灰色鬼魂。
徐树铮的临时指挥所设在一个背风的土坡后面,几顶厚实的棉帐篷被雪埋了半截。
他举着望远镜,镜片边缘凝着细小的冰珠。
视野里,克拉斯诺的防御部署冰冷而清晰。
正面强攻?他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那跟拿兄弟们的血肉去送没区别!
恩琴的火力网布置得刁钻又狠毒,交叉封锁,几乎没有死角。
别说突破,冲上去就是一片片地倒下。
他放下望远镜,冰冷刺骨的金属外壳激得他指尖一缩。
必须另辟蹊径!
必须找到那条传说中、连最老练的蒙古马贩子都轻易不敢走的险路!
正面,得给恩琴这头老狐狸摆出个不得不信的架势,让他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在前头!
“孙麻子!”
徐树铮猛地回头,声音不高,却斩钉截铁。
“有!”
一个脸上坑坑洼洼的老兵应声上前,这是他的工兵团长,跟着他从投靠唐启的老兵,经验老道得紧。
“瞅见没?给老子钉死在这儿!”
徐树铮指着地图上正对着克拉斯诺主防御阵地的一片开阔雪原,“把你的人全给老子撒出去!
动静有多大就给老子闹多大!
挖!
给老子往深了挖!
战壕、交通壕、散兵坑,整得像模像样!
把咱们那几门山炮也给老子拖出来,架好喽!
每天早中晚,时辰一到,甭管看得见看不见目标,给老子照着那几座破教堂、照着那山头上显眼的石头疙瘩,狠狠地轰他娘的几轮!
孙麻子那张麻脸在寒风中更显得沟壑纵横,他搓了搓冻得通红的耳朵,嘿嘿一笑,露出一口被劣质烟熏得黄的牙:“总长放心!
演戏这事儿咱在行!
保准儿让那帮白毛子天天闻着咱的炮药味儿,睡不成囫囵觉!
挖沟的动静,保管比耗子娶亲还热闹!”
正面佯攻的炮火果然“准时”
地咆哮起来,炮弹带着刺耳的尖啸,划破阴沉的天空,砸在克拉斯诺外围的山头或镇子边缘,腾起一股股裹着黑烟和雪粉的烟柱。
爆炸声沉闷而遥远,却像战鼓,敲打着敌我双方紧绷的神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