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额头,金丝眼镜上蒙了一层薄雾。
“唐先生,政治是妥协的艺术。
袁大总统确实有他的…局限性,但眼下只有他能稳定大局。”
"
稳定?"
唐启冷笑,“用刺刀和鲜血稳定的局面?”
他从沙上站起身,走到窗前。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坚硬的轮廓。
“宋先生,我敬重您是革命元勋。
但’南北分治’不过是给北洋军阀割据披上合法外衣。
一个国家三个政府,这是对革命的背叛!”
宋教仁也站了起来:“那唐先生有何高见?继续内战?让中国陷入永无止境的战乱?”
唐启转过身,目光如炬:“废除军阀,还政于民。
西南四省暂不北属,保持自治。
孙先生暂代总统,五月进行全国选举,各省代表均可参与。
若袁世凯胜选,西南自当承认,但自治权必须保留。”
"
这不可能!
"
宋教仁脱口而出,“袁大总统绝不会接受这样的条件!”
唐启走近一步,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如刀:“那就请宋先生看看明天的报纸。”
宋教仁脸色骤变:“你什么意思?”
唐启没有回答,只是向副官点了点头。
副官拉开会客厅的门,外面隐约传来嘈杂的人声。
宋教仁快步走到窗前,只见总督府大门外聚集了数百名民众,他们举着标语,喊着口号。
最前排的几个人拉起了横幅,上面用黑色大字写着:“反对军阀暴政!”
“湘西惨案必须严惩!”
"
你早就计划好了。
"
宋教仁转过身,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
唐启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民意不可违,宋先生。
这些照片和证词已经往上海、广州、香港的报社。
明天,全国都会知道湘西生了什么。”
宋教仁的胸口剧烈起伏,他解开西装扣子,又烦躁地系上。
“唐启,你这是把国家推向分裂!”
"
分裂国家的是袁世凯的刺刀。
"
唐启走回茶几前,将溅湿的文件一张张摊开,“宋先生,您有两个选择:要么带着我的条件回北京,要么空手而归,看着袁世凯在全国舆论面前身败名裂。”
宋教仁盯着那些照片,喉结上下滚动。
良久,他颓然坐回沙上:“我需要时间考虑。”
"
当然。
"
唐启示意副官换上新茶,“您可以在这里休息。
晚餐前给我答复即可。”
宋教仁独自留在会客厅里,唐启则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关上门后,他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掌心全是冷汗。
他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一封已经拆开的信。
信纸上的字迹清秀工整:
“唐兄:湘西之事证据确凿,已安排各地报社待命。
宋氏为人重名节,必不忍见袁氏暴行公诸于世。
然需警惕其表面妥协,实则另有所图…”
唐启将信纸凑近油灯,火苗瞬间吞噬了那些字句。
灰烬飘落在铜制的烟灰缸里,像一只死去的蝴蝶。
傍晚时分,宋教仁终于敲响了唐启办公室的门。
他的西装不再笔挺,眼睛里布满血丝,显然经历了激烈的思想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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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凯同意你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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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哑着嗓子说,“但有两个附加条款:第一,西南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