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们照着藏经阁的画像画的。”阿竹咧着嘴笑,“就是那幅您二位在归星岛定星石前的画,师娘手里拿着听风草,师父您背着碎星剑,弟子们说‘比话本里的神仙还好看’。”
苏清月的耳尖微微发烫,低头继续整理幼苗,指尖却在微微发颤。那幅画是张师兄十年前画的,画得不算精致,却把定星石的光、听风草的紫,还有他们交握的手,都画得格外真。她原以为早被岁月磨淡了的事,倒被孩子们记在了心里。
入夜后,藏经阁的灯亮到很晚。苏清月在《灵草培育新录》的空白页上画着融雪草的图谱,笔尖沾着磨得极细的墨,连叶面上的绒毛都画得根根分明。凌尘坐在对面,手里捧着漠北的沙土,用筛子细细筛着,筛出的细沙落在宣纸上,像撒了把碎星。
“下月去青岚谷,把那对同心佩带上吧。”苏清月忽然开口,笔尖在纸上顿了顿,落下个小小的墨点,“孩子们不是要画灯影吗?让他们照着佩上的花纹画,比画像准。”
“好。”凌尘筛沙的动作没停,声音温温的,“再把碎星剑和流风剑带上,让他们看看真家伙。当年你用流风剑劈开无妄海的浪,那剑光,可比画里亮多了。”
“你还好意思说。”苏清月嗔怪地看他,“那时是谁晕船晕得抱着船舷吐,连剑都握不住?”
两人相视而笑,笑声撞在堆满古籍的书架上,惊起几缕尘埃,在灯光里缓缓飘落,像一场温柔的雪。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屋顶,暖棚里的融雪草在夜色里轻轻摇曳,仿佛也在听着这跨越了三十年的絮语。
三日后,耐寒藤的幼苗竟真的抽出了新芽。苏清月和凌尘在暖棚里守了整夜,看着嫩绿的芽尖顶破盆土,在冰火莲炭火的暖意里舒展。天快亮时,凌尘忽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粗糙的皮肤传来,带着岁月磨出的茧子。
“你看,”他低声说,眼里的光比灯光还亮,“只要根还在,就总有希望。”
苏清月望着那株新苗,突然觉得,他们这辈子守护的哪里是灵脉,是这株苗——从黑风谷的种子,到无妄海的花,从碎星渊的根,到玄清观的芽,一代一代,从来都不是某个人的事,是无数双手捧着,无数颗心焐着,才让这团火,从当年的微光,烧成了如今的燎原之势。
青岚谷的星灯节那日,苏清月换上了件天青色的旧袍,是年轻时在玄清观做的,领口的盘扣已有些松动,却被她用同色的丝线缝补得妥帖。凌尘背着擦拭一新的碎星剑,剑穗上的银线虽有些褪色,却依旧能在风里划出好看的弧度。
谷里的星灯早已挂满了树梢,走马灯的光影在灯笼上流转,映出两个年轻的身影——男的握剑,女的持草,在无妄海的浪涛里并肩而立,衣袂翻飞,像要从灯影里走出来。
“那不是师父师娘吗?”小弟子们围着灯影惊呼,指着男影背上的剑,“和师父现在背的碎星剑一模一样!”
苏清月站在灯影下,看着那年轻的身影,忽然觉得岁月也不是那么残酷。它带走了青丝,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