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有沉痛,有疲惫。
王夫人收回目光,牙关紧咬,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借着那点痛意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她用染血的、抖得不成样子的双手,吃力地、小心翼翼地展开了那封薄薄的信笺。
贾府诸公鉴:
贵府厚赠,贾珏愧领。
令长房长孙贾琏,携赤金三千,东珠二十,千里奔袭,欲借王淳督军之手,送某入黄泉。
其志可嘉,其行可笑。
蒙诸君大礼,吾心甚慰。
念其远来不易,终以一刀断其喉,送其上路。
玉戒一枚,随信附还府上,聊作念想。
此物伴琏兄久矣,沾染其血肉气息,府中诸公见之,当如见琏兄最后之音容笑貌。
看到这里,王夫人像被毒蝎狠狠蜇了一下,她猛地丢开那枚一直死死攥在掌心的翡翠戒指。
那冰凉滑腻的触感此刻变得无比恶心,仿佛还带着贾琏断指处的血肉温热。
戒指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空洞的响声,滚了几滚,停在贾赦脚边。
贾赦的目光跟着那戒指移动,血红的眼睛里翻涌着噬人的恨意,喉结滚动,发出一声短促如野兽呜咽的悲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