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文修君的反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设想过文修君会悲伤、会忧虑,或者强作镇定,却万没想到会是这种惊怒交加。
王夫人连忙挤出一个更担忧、更惶恐的表情。
“是……是我们家那口子昨日下朝回来说的。”
“吏部的文书好像都发出去了……文修君竟……竟半点不知情么?王大人他……他难道不曾与文修君商议过?”
王夫人的话语里充满了刻意的震惊与不解,仿佛在为文修君鸣不平。
“这……这王大人也真是,如此大事,怎好瞒着文修君独自做主。”
“幽州那边天高路远,他若是真病得厉害,身边没个体己人照应,您若是在京里知道了,岂不忧心如焚。”
“商议?”
文修君猛地从锦垫上直起身,方才的雍容华贵荡然无存,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只余下被羞辱后铁青的底色,连精心描绘的远山眉都扭曲出凌厉的棱角。
她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唇边勾起一丝冰冷的、近乎狰狞的弧度。
“他王淳,跟我商议?”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裹挟着积年累月的不屑与此刻滔天的愤怒。
她是谁,中宫沈皇后的亲妹妹,下嫁王淳这等破落勋贵,于她文修君而言,从来就不是什么门当户对,而是对王淳天大的恩典。
是她文修君,是他们沈家,赐予了王淳如今的一切——车骑将军的官位,督军静塞军的实权,镐京煊赫府邸的尊荣。
王家那点早已败落的门楣,如何配得上她沈氏女。
这桩婚事,从一开始就是她下嫁。
王淳在她面前,从来只有俯首听命的份儿,何曾有过半分自作主张的资格。
府里上下,从管家到洒扫的婆子,谁不知道这府里真正的主子是谁。
她文修君只需一个眼神,就足以让王淳噤若寒蝉。
可如今,这卑贱的东西,这靠着她沈家裙带才爬上去的脓包,竟敢在如此关乎前程、关乎她沈家在军中布局的要命大事上,瞒着她。
不,这已不仅是瞒着了,这是赤裸裸的背叛,是对她权威最彻底的藐视。
他竟敢私自递折子辞官,他竟敢把她这尊贵的沈家女儿、皇后的亲妹妹,当成一个无知无觉的摆设。
更可恨的是,这消息竟是从宁荣二府这等外人的口中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