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泼洒在雁荡山的云海之上。
林惊尘拄着半截断剑,单膝跪在天柱峰的悬崖边,胸口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染红了身下的青石板。他抬起头,望着头顶那片被晚霞烧得通红的天,眼神里没有绝望,只有一种近乎执拗的明亮。
“林师兄,你就认了吧。”身后传来师弟赵岳山的声音,带着几分虚伪的惋惜,“穹顶剑派的掌门之位,从来就不是你这种只知练剑的愣头青能坐的。”
林惊尘缓缓转身,断剑在手中微微颤抖,却依旧指向对方。他的目光扫过围在四周的同门,那些曾经一起在云海中练剑、在晨露中打坐的师兄弟,此刻脸上都带着或冷漠、或贪婪、或畏惧的神色。
“穹顶剑派的规矩,是剑者为尊。”林惊尘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字字清晰,“师父传位给我,凭的是我手中的剑,不是你们的阴谋诡计。”
“规矩?”赵岳山冷笑一声,抽出腰间的长剑,剑身上刻着细密的云纹,正是穹顶剑派的镇派之宝——流云剑,“现在的规矩,是我定的。你以为师父真的看重你?他不过是看中你那死鬼老爹留下的‘穹顶九式’剑谱罢了。可惜啊,你连第一式‘碎云’都没练到家,就敢妄称掌门?”
林惊尘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父亲林苍澜是上一任穹顶剑派的大弟子,二十年前在一场武林浩劫中失踪,只留下一本残缺的剑谱。师父一直说,等他练会“穹顶九式”,就能找到父亲的下落。可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师父看重的,从来都不是他这个人。
“多说无益。”赵岳山手腕一翻,流云剑化作一道流光,直刺林惊尘的胸口,“受死吧!”
林惊尘强忍着胸口的剧痛,猛地向后一仰,身体几乎与悬崖边的青石板平行。流云剑擦着他的鼻尖划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他借着这一仰的力道,手中的断剑突然向上一挑,直指赵岳山的手腕。
这一剑,快如闪电,却又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云海中突然升起的一道孤光,劈开了漫天的云雾。
“穹顶九式第一式——碎云!”赵岳山脸色一变,急忙收剑格挡。
“叮!”
一声脆响,断剑与流云剑相撞,火花四溅。赵岳山只觉得一股奇异的力道顺着剑身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三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惊尘,“你……你竟然真的练会了碎云?”
林惊尘缓缓站起身,胸口的伤口又裂开了一些,鲜血浸湿了他的白衣。他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握紧了手中的断剑。他知道,这一剑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接下来,他恐怕再也挡不住赵岳山的进攻了。
“既然你练会了碎云,那这剑谱,就更该归我了。”赵岳山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把剑谱交出来,我可以留你全尸。”
林惊尘冷笑一声,“剑谱在我心里,想要,就来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