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景玄点了点头,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掠过沈青澜的方向,语气依旧平淡:“嗯,谨慎些是好。不过,也要当心身子,莫要过度劳累。”这话像是说给典正听,又像是一句无关痛痒的关怀。
就在这时,取画的内侍回来了。萧景玄接过装画的红木长盒,检查了一下,满意地颔首:“有劳典正了。”他转身欲走,脚步却在经过沈青澜桌案旁时,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无人察觉的瞬间,一枚小巧的、冰凉的东西,悄无声息地滑入了沈青澜宽大的袖袋之中。
沈青澜浑身一僵,几乎要控制不住惊悸,但强大的意志力让她瞬间恢复了常态,依旧保持着恭送的姿势,连呼吸都未曾紊乱。
萧景玄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内司衙内凝滞的空气才重新流动起来。众人纷纷松了口气,低声议论着靖王殿下的平易近人。
唯有沈青澜,袖中那枚冰凉之物如同烙印般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她强忍着立刻查看的冲动,直到寻了个无人注意的间隙,避入茶水间,才飞快地探手入袖。
那是一枚触手温润的羊脂白玉佩,只有拇指指甲大小,雕刻着简单的祥云纹,玉质极佳。翻转过来,背面刻着两个细如蚊足的小字:“安,稳。”
安,稳。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像是一股暖流,骤然冲垮了沈青澜连日来紧绷的心防。他知道了。他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他知道她的恐惧与坚持。他没有多余的安慰,只是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知晓一切,让她安心,稳住。
这并非指令,也非赏赐,而是一种无声的肯定与……守护。
她紧紧攥着那枚小小的玉佩,冰凉的玉身很快被她的体温焐热。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胸中翻涌,有劫后余生的酸楚,有被理解的慰藉,更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悄然滋生的悸动。
她将玉佩小心翼翼地贴身藏好,再抬起头时,眼中所有的波澜都已平息,只剩下更为坚定的沉静。
惊澜暗渡,他们之间,似乎在那无声的交流中,缔结下了一种超越交易的、名为信任的金石之契。前路依旧凶险,但此刻,她知道自己并非独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