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照亮她裙摆扬起的弧度——那里藏着他昨夜偷偷绣在裙角的小铃铛,随着动作发出若有若无的清响。
市集方向传来喧闹声,混着马蹄踏碎晨雾的哒哒声。叶白握紧扫帚,听见伊蕾娜在前方轻笑:“跟着点,路痴先生。”她的扫帚已经腾空,银发在风里散开,像流动的银河。叶白跃上扫帚时,怀里的藤包晃了晃,里面的蜂蜜饼压着张字条——是母亲用薄荷叶汁液写的,字迹在晨光中渐渐浮现:“井边第三块石板下,藏着老刺猬的宝贝。”
薄雾渐渐散去,阳光洒满整片原野。两人的扫帚掠过盛开的铃兰花田,惊起成群的白蝶。叶白望着前方伊蕾娜发间跳动的铃兰花,突然想起昨夜在阁楼,他对着月光练习刻花的模样。刻刀在木头上打滑时,木屑纷飞如星,而此刻那些未说出口的心事,正随着扫帚划过的轨迹,在晨雾里织成细密的网。
远处的许愿井传来叮咚水声,井边的老刺猬探出脑袋,望着天空中两个渐渐靠近的身影,浑浊的眼睛里泛起笑意。它用爪子扒开第三块石板,露出藏了十年的双色薄荷种子——那是留给懂得等待的人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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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市集的喧嚣渐渐沉入地平线,叶白与伊蕾娜的扫帚掠过沾着蜂蜜渍的藤包,掠过刺猬赠送的双色薄荷种子,掠过母亲悄悄塞进他们口袋的干花书签。暮色像融化的杏子酱漫过原野,给伊蕾娜的银发镀上蜜色,她裙摆的小铃铛在晚风里摇碎最后一抹霞光。
“落在这里。”伊蕾娜突然侧身,扫帚划出优雅的弧线。叶白跟着下降时,听见衣摆摩擦的窸窣——他藏在斗篷内袋的木盒硌着胸口,那是用修补扫帚的余料雕成的铃兰花坠。
脚下的铃兰花田正在闭合花瓣,绒绒的白花苞沾满白日的阳光。伊蕾娜赤足踩进松软的泥土,薄荷叶饼的碎屑从藤包缝隙漏出来,引来几只闪着金粉的萤火虫。叶白望着她弯腰捡拾花瓣的背影,颈后灼伤的淡痕在暮色里忽隐忽现,像道未愈合的旧伤口,却被她发间垂落的铃兰花温柔遮住。
“看!”伊蕾娜突然转身,掌心托着只翡翠色的蝴蝶。蝶翼上的鳞粉在夕照中流转,宛如碎钻铺就的星河。叶白凑近时,闻到她袖口残留的薄荷香混着市集上买的薰衣草皂气息,突然想起今早她扣错他领口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的小扇子。
夕阳彻底沉入山坳的刹那,整片花田泛起幽蓝的荧光。双色薄荷种子在藤包里轻轻震颤,仿佛感知到主人的期待。伊蕾娜解开发间的铃兰花绳,银发如瀑布倾泻,她将花绳系在叶白腕间,靛蓝布条缠过他新添的薄茧:“明年今日,这里会开满会发光的薄荷。”
叶白的喉结动了动。木盒在掌心发烫,他却先伸手摘下耳后的野薄荷——晨露早已蒸发,叶片却仍倔强地绿着。他将叶子别进伊蕾娜发间,与她的铃兰花缠绕成结,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虫鸣:“我刻坏了十七块木头,才雕出能配你的铃兰。”
木盒打开的瞬间,萤火虫群聚成心形。铃兰花坠悬着的银链上,歪歪扭扭刻着“叶”与“伊”的交叠符号。伊蕾娜指尖抚过凹凸不平的纹路,想起昨夜书房里,他刻意压低的刻刀声——原来那些辗转反侧的深夜,都化作了此刻掌心的温度。
“以后每年今日。”叶白将铃兰花坠轻轻挂在她颈间,金属触碰灼伤处时,伊蕾娜颤了颤,却没有躲开。他的拇指抚过她耳尖,那里沾着铃兰花的绒毛:“我修补你的扫帚,你培育会发光的薄荷,就像……”
“就像母亲藏在蜂蜜饼里的字条。”伊蕾娜突然轻笑,从藤包掏出那张薄荷叶染成的信纸。夕阳的余晖中,母亲的字迹泛着微光:“真正的魔法不在咒语,而在愿意为彼此笨拙生长的心意。”她的手指穿过叶白的,指缝间漏下细碎的荧光,落在新埋下的薄荷种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