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 “对不起” 里，都藏着无尽的悔恨，藏着他对她的亏欠。
“怎么能怪你呢？” 池水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依旧温柔，“相信谁都不想事情发展成如今这样。” 她说着，缓缓抬起手，纤细的手指在空中顿了顿，似乎想落在楚君尧的头顶，像从前那样轻轻安抚他，可就在指尖快要触碰到他头发的瞬间，却又犹豫着收了回去，手在半空中僵了几秒，而后缓缓垂落，落在身侧的衣摆上，轻轻攥住了布料。
她抬起眼时，长长的睫毛上沾着细碎的泪光，在灯光下闪烁着，像沾了点星光，格外动人。声音像是浸过温水一般，柔软得能掐出水来，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阿尧，不要把别人的过错算在自己身上。”
楚君尧垂着眼，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连手背的青筋都隐隐凸起。池水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落在了他左手无名指上的订婚戒指上 —— 那枚戒指依旧崭新，却早已没了当初的意义。她的声音更轻了些，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又像是在轻声劝诫：“人生苦短，阿尧，总要向前看才好。”
一旁的池唐靠在椅背上，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面色阴沉，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没有打断两人，像一个冷漠的旁观者，看着他们做这最后的告别，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
“去休息休息吧，后面还有很多难关要闯。” 池水说完这句话，便收回了目光，拿起筷子，低头接着吃饭。只是那筷子在碗里拨弄着白粥，却半天没有送进嘴里，显然也没了什么胃口。她不再理会楚君尧，仿佛刚才的温情与不舍都只是错觉。
楚君尧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瘫坐在地上，看着池水的侧脸，心里像被掏空了一般。他能清晰地从池水的话里、从她的态度里，听出那股难以掩饰的疏离 —— 那是一种客气，一种界限，一种再也回不到过去的陌生。她是不是已经做出决定了？是不是再也不会原谅他了？无数个疑问在他脑海里盘旋，让他头晕目眩。
浑浑噩噩中，楚君尧扶着桌子慢慢站起身，脚步虚浮地朝着门口走去。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力气。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房门轻轻关上，池水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放下筷子，抬起头，目光追随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移开。她的眼神像深秋的湖水，万千情绪藏于其中，于萧瑟中泛起微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