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的笑容不变:“此乃阎君依据生死簿与功过簿定夺之事,地府律法严明,最是公平公正,邵先生不必过于忧心。”
公平公正……邵庭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转向沈纪言。
他知道,沈纪言犯下杀孽是事实,无论缘由为何,这债,终究要还。
“纪言,”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你跟他们走吧。”
沈纪言猛地看向他,眼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抗拒,有不甘,还有一丝深藏的恐惧:“我走了,你怎么办?那些恨你入骨的人,你一个人怎么对付?”
邵庭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一个人也能处理好。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纪言,宋家那些人已经受到了审判,而我们……也逃不过该有的裁决。”
他愿意相信地府的“公平公正”,哪怕这份公平里,必然藏着对沈纪言杀孽的清算。
沈纪言沉默了,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邵庭,目光贪婪地掠过他的眉眼、鼻梁、嘴唇……仿佛要将这个人的每一寸轮廓都刻进灵魂深处,带去那未知的审判之地。
他知道这一天总会来,他不能永远做一个逃避的厉鬼,更不能将邵庭永远拖在这人鬼殊途的泥沼里。
最终,那紧绷的、对抗的怨气,如同退潮般,缓缓从沈纪言周身散去。
就在这一瞬间,黑无常手中的锁链如同有了生命般,“嗖”地一声飞出,精准地锁住了沈纪言的魂魄。
没有挣扎,没有反抗。沈纪言最后深深地看了邵庭一眼,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庭庭,照顾好自己。”
邵庭眼睁睁看着黑白无常的身影如同水墨般渐渐淡去,连同被锁链缚住的沈纪言,一起消失在了客厅的空气中。
冰冷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指尖,但那个总是带着怨气缠上来的身影,却再也不见了。
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又要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面对所有的明枪暗箭,一个人睡在冰冷的床上……
滚烫的眼泪终于无法抑制地滑落,但他很快深吸一口气,用力擦去脸上的泪痕。
他还不能倒下。
青峦山的善后,受害者的安置,那些更深层黑手的调查……还有太多太多事情,需要他去做。
他提起已经凉透的晚饭,重新走向厨房加热。
他相信,那个在阳间受了半生苦的沈纪言,最终能得到一份属于他的、真正的公平。
*
除夕的午后,冬日的阳光难得慷慨,洒下一片稀薄的暖意。
邵庭裹紧羽绒服,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
虽然又是一个人过年,但他固执地认为年味不能少。春联要贴,鞭炮要买,年夜菜也得备上满满一桌。
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家家户户窗口都飘出饭菜的香气,隐约能听到屋里传来的欢声笑语。
邵庭提着刚买的春联、鞭炮和几袋年夜菜食材,慢悠悠地往家走。
忽然,几个穿着棉袄的小孩从巷子里窜出来,手里攥着摔炮,笑着往地上一扔——
“噼啪!噼啪!”
几声脆响炸开,邵庭没防备,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抬手捂住耳朵,快步往前走了几步。
走了几步,自己却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有多夸张,真是越活越像个胆小鬼了。
他享受着这种习以为常的孤独,却也能在琐碎的生活中找到小小的乐趣。
抬起头,天上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花,鹅毛般的雪片轻轻巧巧地落下来。
本以为天气回暖不会再下雪了,没想到除夕这天竟又飘起了雪花。
邵庭赶紧停下脚步,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路边的石阶上,低头在包里翻找雨伞,指尖在一堆杂物里摸索,一时有点慌乱。
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