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肃杀之意。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松开紧握抹布的手,那团布无声地落在擦得锃亮的红木桌上。她没有低头看一眼,目光死死锁在八字胡那张惊魂未定的脸上。
年轻人看着母亲那异常平静却让人脊背发凉的反应,又看看瘫在椅子里、如同被抽掉脊梁骨的小舅,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书房里只剩下八字胡粗重、带着哭腔的喘息声,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市井声响,越发衬得这方寸之地如同冰窖。
“上次说那个5号市场的背景不小,既然啃不动,就换个方案,你安排人先去新林,把那里先占住了,这次不容有失!”
“那这次损失这么大,就这么算了吗?”
“哼,账留着以后慢慢算,做大事,不要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
她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冰冷刺骨,强行压住了胸腔里翻腾的怒火。她没有立刻责骂,目光锐利如刀,在八字胡涕泪横流的脸上剐过,最终停留在儿子那张同样惨白的脸上。
“新林……”她喃喃重复着这个地名,眼神变得幽深莫测,仿佛在权衡着无形的砝码。
女人冰冷的目光重新钉在八字胡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废物的厌恶,“那批货……哼,就当喂了狗!记住,把嘴给我闭严实了!今天的话,半个字都不许漏出去!新林的事,年后马上动起来!”
八字胡如蒙大赦,“好的,姐!”,脚步声仓皇远去。
书房里只剩下母子二人。女人缓缓走到书桌前,拿起那块被揉烂的湿抹布,机械地擦拭着本就纤尘不染的桌面,动作却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昏黄的灯光下,她保养得宜的脸庞此刻线条紧绷,眼底深处翻涌着不甘与狠厉。
“妈……”年轻人看着母亲紧绷的背影,“新林那么小个地方,要来干啥?”
她走到窗边,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只留下满室令人窒息的死寂。她背对着儿子,声音低沉得如同遥远的钟声:
“记住,做大事,要忍。忍得一时之气,才能图谋长远。新林,那里有我们要找的东西……”她缓缓转过身,昏黄的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