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索斯闯的祸,天帝眼皮子底下的烂摊子,你不敢找他理论,更不敢动虚冥界分毫,倒有脸把账算到我们头上?”司徒风华指节扣着风神剑,泛白的指腹下,剑鞘神纹随神力鼓噪,几欲破鞘而出,“我们耗损修为帮流星海扫平祸根,你转头就掳走我的妻子——雪月!”
“雪月”二字咬得极重,似要嚼碎牙关。司徒风华周身气机骤凝,寒气结霜,神帝威压如沉渊坠海,将整片流星海攥得密不透风。
汐澈被那股沛然之力压得后退半步,身后浪墙拔地万丈,撞上威压便碎作漫天寒雾,连声响都闷在水里。
汐澈理亏,却偏要撑着一口气。司徒风华当初为了对抗拥有万万年修为的赫索斯,不惜召唤未来身与赫索斯死战,折损了登临天帝境的机缘。但赫索斯的碎片坠入流星海,毁了流星海的神脉也是不争的事实。
加上今日在珊瑚礁群那惊鸿一瞥,雪月银发扫过浪尖,挥着星辰剑将作乱的咕噜咕噜族耍得东倒西歪的鲜活模样,着实撞碎了他三千年的孤寂。执念如深海缠藤,早把他的理智勒得窒息。
“说破嘴皮也无用。”汐澈抬手,银蓝水光顺着指缝漫成溪流,“雪月如今在我宫中,有本事便踏过我的尸身去抢,没本事——就滚出这片海。”
“找死!”
怒喝未落,司徒风华已化作金虹破空。风神剑聚起万千剑气裂帛而出,日光穿刃而过,凝作淬毒般的寒芒,直刺汐澈面门。
汐澈瞳孔骤缩,急引流星海之水为兵,巨浪翻涌间凝成丈长银蓝水枪,枪尖水神力喷薄如雾,与剑气相撞的刹那,轰鸣震得海底火山都嗡嗡作响,岩浆险些冲破海床。
两位神帝的力量相撞,海面被砸出深不见底的漩涡,周边珊瑚礁群瞬间化为飞灰。司徒风华剑招悍烈,全是同归于尽的路数——他只要念及林昭昭可能受的委屈,心口便如被钢针攒刺,那痛比剖心挖肺更甚,早把生死置之度外。
“司徒风华,你疯了!”汐澈被剑风逼得连连后退,水枪神力已乱了章法。他识得司徒风华千年,素来是温润沉稳的性子,此刻却眼底猩红,只剩噬人的杀意。风神剑擦着他脖颈掠过,血珠溅在浪尖,瞬间染透一片海水。
“疯?”司徒风华一剑挑开水枪,剑锋直指汐澈心口,“你掳走她时,就该想到我会疯。”他旋身挥剑,剑气织成密不透风的网,封死汐澈所有退路,“今日要么送回雪月,要么我拆了鲛皇宫,让流星海片甲不留。”
汐澈被逼得祭出本命水神珠,银蓝光晕炸开,海水如疯兽般涌向水枪,枪尖神音波凝聚,足以震碎天神神骨。两人越打越激烈,海面翻涌如沸,鱼虾尸身浮了一层又一层,海底鲛皇宫在神力冲击下摇摇欲坠,琉璃瓦簌簌往下掉,砸在海面上碎成微光。
珊瑚礁后,汐绯将一切看在眼里。她是鲛人族最剔透的姑娘,转瞬便理清因果——皇兄掳了神帝的妻子,这是引火烧身。眼看流星海要毁在两人手里,汐绯眼珠一转,捏了个瞬移诀,红影一闪便回了鲛皇宫。
她一把揪住汐澈的侍女:“皇兄今日是否带回一位神女?”
“是,公主,就关在陛下寝宫的结界里。”侍女话音刚落,汐绯已提着裙摆冲了出去。汐澈寝宫外围着三层水纹结界,她贴着结界往里望,呼吸猛地一滞。
结界中央的珍珠床上,少女盘膝而坐,银发如月华倾泻,苍蓝瞳孔比深海更澄澈。她周身绕着淡淡的灵光,不见半分囚居的惶惑,反倒如闲坐自家庭院般从容,银发还随流星海的水息轻轻浮动。这便是皇兄执念所在的雪月,果然是倾城倾国的模样。
汐绯咬了咬唇。她早听闻司徒风华对雪月情深似海,若能让这位神后吹吹枕边风,求司徒风华纳自己为侧妃,既能救流星海,又能攀上天界高枝,简直一举两得。她当即破了结界一角,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