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纹章的光镀了层膜(他用铁铲拍打渠边的泥土,铲头的铁屑掉进水里,竟长出细小的藤芽,芽尖顶着星米,每粒星米都映着谷外的景象——光蝶在森林里飞舞,铁树在溪边结果,暗族的火沟正往更远的平原延伸)。
叶语者的姑娘们将缝好的藤编布挂在谷口的布架上,布面的纹章花被晨风吹得微微晃动,花瓣的光落在进谷的路上,照亮了遗民们藏在草丛里的足迹。最年轻的姑娘突然发现,布面的破洞处新织的纹章花里,嵌着片小小的铁叶,铁叶的纹路正与林辰腕间的铁叶严丝合缝(她伸手去碰铁叶,指尖被烫得缩回,指腹却留下道暖烘烘的痕,痕印里渗出的银液滴在布上,布面突然浮现出光沼族的古歌谣,歌词顺着布纹往谷内飘,每个字都化作光蝶,往梯田的方向飞)。
老匠人把最后块星铁嵌进谷中央的岩石,岩石“嗡”地轻颤,所有的纹章印记同时发亮,在谷内的半空拼出句话:“藤生谷,铁护田,此谷为家,生生不息。”他直起身时,膝盖的旧伤传来阵酥麻的痒,低头发现星沼藤的根须已顺着裤管往伤口里钻,在骨骼表面织出层铁网,网眼间的银绿汁液正与血液相融,让他突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他往掌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布满老茧的手,岩石上的纹章突然射出道金红光,将他的影子投在梯田上——影中的他年轻了许多,正与光沼遗民一起插秧,秧苗是藤与铁共生的模样)。
暗族少年们的光轮在水田里慢慢旋转,将光粒撒在每株幼苗上,幼苗疯长的“咔咔”声里,混着遗民们的歌谣、叶语者的银线声、老匠人的打铁声。最小的少年突然坐在田埂上,长戟靠在肩头,戟尖的绿焰与纹章的金红光交织,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影(他看着谷内忙碌的景象,后颈的藤环印记微微发烫,烫得他忍不住摸了摸,指尖触到印记的瞬间,突然明白暗族的战徽为何要与纹章相融——原来守护的意义,从来都不是隔绝,是让每个生命都能在自己的土地上,活得更像自己)。
林辰低头吻了吻婴儿发烫的额头,那里的温度暖得像谷内的朝阳。婴儿的小手突然抓住他的手指,往谷外的方向指,林辰顺着他的方向望去,只见纹章的光正顺着谷口的箭头往更远的地方蔓延,所过之处,森林的树、溪边的石、平原的草,都长出了藤与铁共生的印记,像无数个小小的迷雾谷,正在天地间慢慢苏醒(他后颈的铁蕊与婴儿掌心的纹章花同时发亮,照亮了彼此的眉眼,在那瞬间,他突然明白,所谓的谷中生辉,从来都不是孤谷的闪耀——是藤在自己的土地上扎根,铁在共生的羁绊里淬炼,是每个被纹章照亮的角落,都在说:家,从来都不止一处)。
谷外的溪流还在往远处流淌,青蓝色的水波里,星轨纹路与纹章的光交相辉映。婴儿的笑声混着幼苗生长的“咔咔”、铁砧的叮当、遗民的歌谣,在谷内回荡,漫过梯田、布架、岩石,漫向每个被纹章亲吻的地方,像在说:
这里的光,会一直亮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