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齐鸣,清越的歌声撞在光笼上,让绿焰又涨了几分,冰壳的裂痕在歌声里“咔咔”蔓延。
“放!”林辰的吼声混着冰裂的脆响。
水龙炮喷出的水柱裹着星铁砂,撞在冰壳中央时,炸开的冰屑里竟飞出无数光蝶——是风信子的花粉被地脉水激活,在光笼里飞舞。冰壳裂开的瞬间,林辰看见茧里的白影——不是什么怪物,是个浑身裹着绿焰的少年,蚀能正从他的皮肤里往外渗,被风信子的根须吸得干干净净。
少年睁开眼时,绿焰在他瞳孔里流转,像两簇跳动的地火。他的指尖触到冰面的风信子印记,根须突然疯长,缠上他的手腕,把他从茧里拉了出来。少年落地时,冰面的汁液在他脚边开出朵血色的花,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盯着林辰手背上的血色印记,睫毛微微发颤。
“是……泥语者的孩子。”族长的声音带着哽咽,他拄着柳木棍走近,少年的耳后有个小小的风信子胎记,和阿木小时候的一模一样,“他被蚀能裹了三年,竟自己净化成了……”老人的话没说完,就被少年抱住了腰,孩子的脸颊贴在他的旧伤上,绿焰从孩子的皮肤里渗出,竟让老人的伤疤泛起柔光,“不疼了……真的不疼了……”
林辰看着少年手腕上的根须正往回退,风信子的花瓣落在他的发间,像给绿焰的光镀了层紫。石轮族工匠的水龙炮还在冒烟,铁管的余温烫得冰面冒白烟;暗族战士的玄甲沾着蚀能的黑斑,却挡不住他们眼里的光;齿轮族械师的探测器屏幕上,绿色的生命指数已经满格,像片初春的草原。
少年突然指着谷口深处,绿焰在他指尖跳动:“那边……还有很多茧。”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却异常清晰,“它们在等风信子的根,等……等你们来。”
林辰往谷口深处望去,冰壳在远处连绵成片,阳光下泛着冷光,却能看见无数根风信子的根须正顺着地脉水往冰壳里钻,根须末端的光在冰下连成片,像无数颗埋在冰里的星。他摸了摸掌心的共生纹,绿焰的温度里,竟掺着点少年的体温,暖得他后颈的肌肉都放松了。
雾婆婆的潮语珠突然飞起来,在冰面上炸开成水网,水珠落在每片冰壳上,都凝成个小小的风信子印记。“守声人说过,万物皆有灵,蚀能也能被感化。”她的指尖在水网里滑动,水珠沾着她的血,在冰上画出条通往深处的路,“这些茧里的孩子,会成为新的守护者,像石兽,像阿木,像……所有为光轨铺路的人。”
石轮族工匠突然抡起锤子,在冰面的风信子印记旁凿出个浅坑,把蚀能壳的残片埋了进去。“给这地方立个碑,”他抹了把脸上的冰碴,铁屑混着冰珠在他皱纹里闪光,“就叫‘新生谷’,让往后的人知道,蚀能里也能开出花。”
林辰的短刃插在冰面的印记里,绿焰顺着刃身往上爬,在他头顶凝成朵光花。少年的指尖碰了碰光花,绿焰突然转紫,和风信子的花瓣融在一起,在谷口的风里飘成条光带,往更西的地方延伸。
他知道,该往谷深处走了。带着会净化蚀能的孩子,带着能开花的冰壳,带着风信子根须里藏着的新生。这条路的尽头,或许没有想象中的终点,但每一步踩碎的冰碴下,都有颗等着发芽的种子,像在说:别急,我们在长,你们慢慢来。
少年突然拉起林辰的手,绿焰在两人交握的掌心跳动,冰面的风信子印记突然集体亮起,把谷口照得像白昼。林辰低头时,看见自己手背上的血色花,正和少年的绿焰融在一起,在冰上画出道新的光轨——比之前任何一条都亮,都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