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玄甲的金光与阳光交织,在地上织出复杂的网;光沼族的藤蔓顺着他们的动作往上爬,在玄甲缝隙里开出小花,像给铠甲缀上了装饰;械师们围着共鸣箱调试,齿轮声、敲打声、偶尔的爆鸣混在一起,竟有种奇特的韵律。
他摸出赤诚晶,晶体已不再灼手,反而透出温润的光。指尖抚过晶面时,突然听见阵极轻的“咔啦”声——不是金属的脆响,是根须扎进岩石的声音。低头一看,风信子的主根竟已顺着岩壁爬到他的脚边,根须上的绒毛轻轻扫过靴底,像在提醒他什么。
“林辰!”石轮族工匠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工匠正蹲在铁砧旁,手里举着块烧红的铁板,上面用凿子刻着奇怪的纹路,“你看这‘共生纹’怎么样?光沼族说能引地脉泉,暗族说能聚星力,我咋看着像歪歪扭扭的蛇?”
铁板的热气蒸腾而上,在他的脸颊熏出片红晕,汗珠顺着下巴滴在铁板上,“滋”地化作白烟。林辰走过去,指尖悬在纹路上方,只觉一股暖流顺着手臂往上涌,与赤诚晶的暖意相融。他突然想起族长的话——“好的盟约,得像铁与火,既要有硬度,又要有温度”。
远处的地平线上,又出现了新的影子。这次不是步行,是辆辆牛车,车上载着木材、矿石,还有个摇摇晃晃的巨大铁笼,笼里似乎有活物在动。风信子的根须突然剧烈晃动,花瓣纷纷转向那个方向,却没有示警的收缩,反而舒展得更开。
“是蛮族的商队!”暗族战士拎着号角跑来,玄甲上的星狼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们带了‘蚀能克星’——据说笼子里是只专吃蚀能的石兽!”
铁笼靠近时,林辰才看清那石兽的模样——像只覆盖着青灰色鳞片的巨龟,眼睛是两团跳动的绿火,鼻尖喷出的气息带着硫磺味,落在地上竟让杂草瞬间枯黄。可当它的目光扫过风信子花丛时,绿火竟柔和了几分,甚至微微低头,让根须爬上它的背甲。
“这大家伙……”林辰的喉结动了动,突然觉得掌心的赤诚晶烫了下。他抬头望向洞内,雾婆婆正给石兽的鳞片涂药,姑娘们围着共鸣箱唱歌,械师和工匠在铁砧旁争执纹路的刻法,战士们则在搬运矿石,每个人的动作都不同,却像被根无形的线串在一起。
风信子的花瓣突然集体转向太阳,根须在地面织成的网,竟与暗族玄甲上的守护纹渐渐重合。林辰握紧短刃,刃身的绿芒映在他的瞳孔里,像团跳动的小火苗。他知道,这不是结束,甚至不算开始——真正的跨界之盟,从来不是某一刻的宣誓,而是此刻的每一声锤响,每一次搀扶,每道被根须包裹的伤口,是这些带着温度的碎片,正在拼出个比任何誓言都坚实的未来。
石兽突然低吼一声,喷出的硫磺气竟在半空凝成朵绿色的云,引得所有灰雀盘旋而上,翅膀带起的花粉落在每个人的肩头,像撒了层金粉。林辰的颈侧,被火星烫伤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痒,可他望着这片忙碌又喧闹的景象,突然笑了——这痒,竟比任何舒适都让人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