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所谓“百族共生”,从来不是成年人的宏大约定,而是孩子手里那块分着吃的冻浆果,是冰砖与沙罐的轻碰,是沉船木上同时开出的两种花。
夜深时,冻土信使把林辰拉到屋外,从兽皮袍里掏出个冻得硬邦邦的桦木牌:“老族长让我转交的,说这牌上的字,只有望星城的月光能化开。”林辰接过木牌,果然见上面的冰纹里藏着行字,被寒气冻得死死的。他把木牌放在共生屋的窗台上,月光洒下来的瞬间,冰纹“咔嗒”裂开,露出里面的字:“冻土的雪,能冻住时光,却冻不住种子想发芽的痒。”
与此同时,雾海船队的船舱里,来使正对着海螺低语。海螺壳上的浪花纹在夜色中亮起,将他的话传向深海:“望星城的孩子会吹合心叶哨子了,比咱们的海螺声还脆呢……”远处的珊瑚礁上,跨海草的种子正顺着洋流漂来,壳上印着望星城的星图,像一封封没写地址的信。
第二天清晨,共生圃里的沉船木抽出了新枝,枝头结着两色花苞——一边是冰原松的白,一边是跨海草的蓝。林辰站在花下,看着冻土的孩子们追着风族银蝶跑,雾海的孩子们蹲在海边教望星城的孩童辨认潮汐纹,突然明白,真正的共生从不需要刻意维系。就像冰原松会朝着跨海草的方向弯腰,就像沉船木会主动缠绕两族的根须,就像孩子们交换的每颗浆果、每句悄悄话,都在悄悄长成连接彼此的桥。
木族长老拿着《百族故事集》走过来,新的一页上,孩子们用冻土蓝浆果和雾海荧光沙画了幅画:冰原上的极光缠着深海里的珊瑚,中间站着个举着合心叶的孩子,脚下的土地里,两色根须缠成了个“共”字。
“该给这页起个名了。”长老笑着说。林辰望着远处码头升起的炊烟——冻土的桦木烟混着雾海的咸腥气,竟格外好闻。他提笔写下三个字:
“家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