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族门的光晕在暮色中渐浓，将议事厅裹成一颗发光的茧。林辰站在环中央，看着各族成员手拉手围成圈——火山族的熔岩纹与冰川族的冰裂纹在交握处相融，风族的银线草缠住暗影族的夜息石串，连沼泽族少年带来的芦苇，都被孩子们插在圈心，化作天然的祭台，上面摆着各族的信物：沙漠的驼骨符、河伯族的珍珠、人族的活字模……
“该唱‘环中歌’了。”木族长老轻轻晃了晃藤杖，杖头的铜铃应声而响，与万族门的嗡鸣形成奇妙的和声。这是议事厅落成后，各族合力创作的歌谣，歌词用百族语言混合写成，曲调却简单得连孩童都能哼唱。
歌声响起时，共情潭的水面突然泛起涟漪，映出各族领地的夜景：望星城的星灯连成河，暗影谷的星轨在雾中闪烁，沼泽的芦苇海泛着绿光……每个画面里，都有族人在哼唱同一支旋律，像无数条溪流汇入大海。
“你听出沼泽族的调子了吗？”河伯族使者笑着指向潭中，沼泽画面里的族人正用芦苇管吹奏，音色带着水汽的清润，“他们说要把这歌教给水里的鱼，让歌声顺着洋流传到更远的地方。”
歌声渐歇时，星星已缀满夜空。孩子们突然松开手，往圈心跑去，将自己做的“星灯”挂在芦苇祭台上——那是用各族材料拼成的灯笼：火山纸糊的灯身，冰川冰棱做的灯骨，风族银线当的灯绳，里面点着暗影族的夜息烛。星灯亮起时，竟与天上的星轨连成一线，像把地面的环与星空的网系在了一起。
“该立‘星下约’了。”人族书生捧着卷羊皮纸走出人群，纸上的字是用共生粉写的，遇光会变色，此刻正泛着七彩的光，“各族长老都商量好了，以后每年今夜，就在这里集会，交换一年的共生故事，再把新的约定刻进万族门的年轮里。”
沙漠族的老者第一个上前，用指腹蘸着潭水，在纸上按下掌印：“我们族愿每年给沼泽族送耐旱种子，换他们的净化芦苇。”掌印落在纸上，化作片小小的绿洲图案；沼泽族少年跟着按下手印，掌印与绿洲重叠处，长出了芦苇环绕的驼队，引来一片掌声。
各族成员依次上前，掌印在纸上连成奇妙的图腾：火山族与冰川族的掌印交叠，化作半冰半火的山脉；河伯族与人族的掌印相融，映出船帆与桥梁；最令人动容的是暗影族女子的掌印，她的指尖刚触到纸面，所有掌印突然泛起夜息石的幽光，在纸边缘拼出串小字：“光与影本是同根生”。
林辰最后一个按下手印，他的掌心贴着纸上的“心”形空白处，金色印记与共生粉产生共鸣，纸上所有的图腾突然旋转起来，最终化作万族门的轮廓，门环处刻着行新的字：“年年今夜，星下相见”。
仪式结束后，各族成员围坐在祭台旁分享食物。沼泽族少年煮了锅芦苇粥，里面加了沙漠族的蜜枣和冰川族的奶块，甜香混着草木的清冽，竟格外爽口；火山族少主烤的岩鱼，用河伯族的香料腌过，外焦里嫩；人族书生带来的米酒，泡着药灵族的草药，喝下去浑身暖融融的。
“明年我要带族里的孩子来。”暗影族女子看着星灯，轻声说，“让他们看看，星空下的环，比谷里的夜更亮。”她腕上的夜息石串与风族信使的银铃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像在应和她的话。
孩子们早已在草地上睡着了，脸上还沾着共生粉的痕迹。人族男孩的手搭在沙漠族女孩的肩上，两人的共生环在睡梦中依旧亮着；火山族小孩蜷缩在冰川族小丫头身边，呼出的白气与她的呵出的热气交融，在草地上凝成小小的水珠。
林辰望着这一幕，突然觉得“百族共生”四个字有了具体的模样——不是石碑上的文字，不是盟约里的条款，而是此刻星下的环、手中的粥、孩子们交握的手，是各族成员在寒夜里分享的温暖，在岁月里积攒的默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