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能挣他做个柜子的钱。\"
迪卡拉底拿起个木刻小和尚,一按机关,和尚的头就点一下,眉眼还是老木匠的手法,透着股憨气。\"你看,\"他把小和尚递给苏拉,\"木头还是那木头,只是换了个模样,就有人喜欢了。\"
这话像把篾刀,把乱麻劈开了。苏拉找老陶匠的徒弟,给他看从村落带的陶片,上面有老花纹,也有新刻的星星月亮。\"咱能不能在陶碗上刻点年轻人喜欢的花样?比如码头的船,学堂的钟?\"
徒弟盯着陶片看了半天,忽然蹲下身,从墙角扒出块没烧的陶土:\"我试试。\"
马克则拉着老艺人去看托比儿子的木刻。老艺人摸着能转圈的木马,忽然说:\"我孙子爱听新曲子,要是把皮影戏的老故事,配上他爱唱的调子,会不会有人看?\"
几天后,市集上多了个小摊。老陶匠的徒弟摆着些新陶碗,有的刻着码头的起重机,有的画着学堂的钟楼,碗底还留着那朵蒲公英。苏拉站在旁边,看见穿洋装的小姐拿起个刻着自行车的陶碗,笑着说:\"这比玻璃碗有意思。\"
皮影戏棚子也变了样。老艺人把孙子爱听的小调编进唱词里,还加了个能喷水的机关,演到\"水淹七军\"时,真有细水珠从棚顶洒下来,孩子们看得拍手笑,棚子前的人渐渐多了。
托比木匠也来了,看着儿子卖木刻,又看看新陶碗和皮影戏,忽然对迪卡拉底说:\"原来老手艺不是不能留,是得跟着日子走,就像我编筐,得知道现在的人爱装啥,筐才卖得出去。\"
夕阳西下时,苏拉把那只捡来的旧陶碗,放进新烧的陶碗堆里。旧碗的蒲公英缺了个角,新碗的蒲公英旁边,多了只飞鸟。风从摊前过,带着陶土的腥气,也带着新涂的釉彩香。
迪卡拉底看着这一幕,手里的竹篾又开始编。这次他编了个新样式,筐沿加了圈花边,像朵刚开的花。\"你看这篾条,\"他笑着说,\"老篾得有新弯法,才能编出新人喜欢的筐。可不管怎么弯,根子里还是这竹子的劲。\"
远处,西洋镜的摊子还在转,皮影戏的锣鼓声也响了起来,新旧声音混在一起,倒也不吵,像条河,老水新水,都在往前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