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你赶火车的时候,觉得站台广播特别清楚;可你想睡觉时,再轻的脚步声都像踩在你心尖上。\"
林小满忽然想起什么:\"我奶奶住乡下,夏天晚上全是蝉鸣蛙叫,比城里的车声还响,但她睡得特香。我说吵,她还说'这是老天爷的歌,听着舒坦'。\"
\"这就是了,\"苏拉翻开笔记本,\"人对噪音的感受,藏着自己的生活节奏。广场舞阿姨们觉得早起锻炼是福气,她们的音乐是给自己的闹钟;可对需要补觉的年轻人来说,这闹钟就成了折磨。\"
马克从包里掏出几张纸:\"我查了下,咱们国家规定住宅区白天噪音不能超过55分贝,晚上不超过45分贝。但实际呢?\"他指着纸上的数据,\"广场舞高峰期能到70分贝,工地施工有时能飙到90分贝。\"
\"那为啥没人管?\"王磊有点激动,\"规定是摆设啊?\"
\"管过,\"张萌萌轻声说,\"我家小区之前有人投诉广场舞太吵,警察来了,阿姨们把音量调小了,警察一走又调回去。后来有人往楼下扔水袋,差点打起来,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迪卡拉底敲了敲桌子:\"这里就有个有意思的问题了:当噪音成了冲突的导火索,到底是声音在吵,还是人和人的节奏在打架?\"
他这话让教室里安静了会儿。
林小满想起昨晚的事:她实在受不了,下楼跟广场舞领队的阿姨商量,能不能晚点跳,或者把音量调小。阿姨瞪着她说:\"我们跳了五年了,凭啥因为你一个人改规矩?年轻人多睡会儿咋了,我们老年人锻炼身体还错了?\"
\"我当时觉得她不讲理,\"林小满低声说,\"现在想想,她可能真觉得自己占理。在她的世界里,这时间、这音量,就是天经地义的。\"
\"就像有人觉得'我说话大声是直爽',却没想过别人觉得刺耳;有人觉得'装修就该白天干',却忘了邻居家有刚出生的婴儿,\"苏拉轻轻叹了口气,\"我们总习惯站在自己的节奏里,忘了别人的拍子。\"
马克忽然笑了:\"我想起个事儿。去年我去山里写生,住的民宿特别偏,晚上一点声音都没有。结果第一晚我愣是没睡着——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心慌。后来听见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反而踏实了。\"
\"这说明啥?\"王磊追问。
\"说明人既怕噪音太吵,又怕一点声音都没有,\"迪卡拉底接过话头,\"咱们不是讨厌声音,是讨厌那些'不请自来'的声音。就像你家来了个不认识的客人,赖着不走,还在你耳边叨叨叨,你能不烦吗?\"
\"那该咋办啊?\"林小满托着腮,\"总不能天天戴耳塞吧?\"
\"或许可以先问问自己,\"苏拉翻开笔记本,指着上面的一句话,\"'这噪音里,有多少是真的挡不住的,有多少是自己心里的烦躁在起哄?'\"
她这话让林小满愣了愣。她想起昨天在图书馆,旁边有人翻书翻得响,她当时正为一个难题焦头烂额,越听越火大,最后摔了笔就走。现在想想,那翻书声其实不大,是自己的焦虑把声音放大了。
\"我姥姥有个法子,\"王磊忽然说,\"她住的老楼临街,车水马龙的。她没事就坐在窗边织毛衣,听着外面的动静,还能跟我念叨'刚才过去辆红轿车,跑得贼快','卖糖葫芦的又来啦'。她说听着这些,知道自己还跟这世界连着呢。\"
\"这是把噪音变成了生活的背景音,\"迪卡拉底点点头,\"就像老座钟的滴答声,听惯了反而成了安心的记号。\"
马克拿出录音笔,又按了播放键。这次是他昨晚在小区录的:广场舞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