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坐在角落,拨动鲁特琴的琴弦。轻柔的歌声像流水般漫开,那些原本躁动的记忆碎片突然平静下来,顺着歌声的节奏缓缓流动。遗忘教派的幸存者们围了过来,坐在莉莉身边,眼神里的空洞渐渐被泪水取代——他们开始想起一些模糊的画面:母亲的拥抱、朋友的玩笑、家乡的星空。
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一天。当最后一块记忆碎片被净化,注入记忆晶体时,空间站中央的黑色基座彻底碎裂,化作尘埃。薇尔瘫坐在地上,浑身是汗,意识星链却比之前亮了许多,上面多了些银色的纹路——那是被净化的记忆碎片留下的印记。
“看那里。”埃兰指向空间站的舷窗。外面的星云里,连接网络的光带正缓缓延伸过来,像一条金色的河流,将空间站包裹。遗忘教派的幸存者们走到舷窗前,伸出手触碰光带,光带里浮现出他们完整的记忆:有人看到了自己的婚礼,有人看到了孩子的出生,有人看到了家乡未被战争摧毁时的样子。
那个之前喃喃着“卡雅”的身影突然哭了起来。他通过光带看到了女儿的笑脸——卡雅在战争中牺牲了,但他终于记起了她完整的样子,记起了她喜欢在星空下唱歌,记起了她临终前对他说“爸爸,别忘记我”。
“谢谢你们。”他转向洛卡四人,深深鞠躬,“我们曾以为遗忘是解脱,现在才知道,记住才是活着。”
离开暗域时,信天翁号的舷窗外,遗忘教派的幸存者们在光带旁种了一株共生之花。那是露娜留下的种子,此刻正在光带的照耀下绽放,花瓣是透明的,里面嵌着细碎的光点——像他们被寻回的记忆。
“你说,他们以后会怎么样?”露娜看着那朵花,轻声问道。
“会活下去。”洛卡操纵着星舰,“带着记忆活下去。或许以后还会有新的冲突,但至少他们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要守护什么。”
卡尔的编年史突然自动翻页,停在一页新的记录上。上面没有文字,只有一幅画:信天翁号在光带中航行,周围环绕着无数文明的光点,暗域的位置不再是黑色,而是开出了一朵透明的花。
“这是编年史第一次主动画画。”卡尔笑了笑,“它好像在说,这才是连接网络该有的样子——没有遗忘,只有记得。”
薇尔靠在舷窗上,意识星链轻轻晃动。她能感觉到连接网络里的意识信号越来越活跃:织雾者在雾都里编织新的记忆光网,泽尔人用共生之花搭建跨星球的花园,卡隆族在深海里建立了记忆档案馆……甚至连之前敌对的静默舰队残部,都通过光带传递来求和的信号,说他们想重建家园,而不是再进行战争。
“洛卡,你看那里。”薇尔突然指向星图的边缘,“连接网络快延伸到宇宙的另一端了。守锚人说过,宇宙膨胀时会撕裂出时空缝隙,那宇宙的尽头是什么?”
洛卡看向星图尽头的未知区域,那里只有一片深邃的黑暗,连光带都无法照亮。他掌心的齿轮印记轻轻发烫,像是在回应这个问题。
“不知道。”洛卡笑了笑,握紧操纵杆,“但我们可以去看看。”
信天翁号调转方向,朝着宇宙的尽头飞去。舷窗外,连接网络的光带像一条无尽的项链,串起了无数文明的记忆;舰桥内,四人的手叠在一起,放在控制台前。莉莉的歌声从通讯器里传来,埃兰的翅膀在光里闪着虹彩,马克在修复舱里哼着小调,卡尔的编年史在记录着新的故事。
他们不知道宇宙的尽头有什么,可能是新的时空缝隙,可能是未知的文明,可能是比时间蛀虫更可怕的威胁。但他们知道,只要彼此的记忆还在,只要连接的信念还在,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
星舰穿过一片星云时,露娜的灵能藤蔓顶端开出了一朵新的花。这朵花比之前的任何一朵都要特别——花瓣是七种颜色,里面嵌着无数细小的星子,星子们在花瓣里缓缓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