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巨大的影子从中央尖塔飞出,它比其他影子更凝实,形状像一个披着斗篷的人,斗篷下露出无数双发光的眼睛。“外来者,”一个沙哑的声音直接在众人脑海中响起,“你们带着记忆的‘光’,闯入我们的‘暗’,是想重蹈影族祖先的覆辙吗?”
“你是影族的首领?”卡尔质问道,“你们吞噬记忆,不是在守护黑暗,是在破坏平衡!”
“平衡?”巨大的影子发出嘲笑,“光明总是想占据一切,他们用‘记忆’作为武器,记录我们的‘黑暗’,指责我们的‘存在’。我们只是在收回属于黑暗的东西——那些被光明强行赋予意义的记忆,本就该归于虚无!”
它的话音刚落,周围的气泡突然破裂,里面的沉睡者化作黑色的光,被吸入尖塔。尖塔顶端的光芒变得明亮了一些,但也更加诡异。“看到了吗?”影子的声音带着诱惑,“遗忘,才能解脱。痛苦的记忆,欢乐的记忆,最终都会变成负担。不如交给我们,让你们的灵魂变得纯粹。”
莉莉突然拨动鲁特琴,这次的琴音不再是防御,而是充满了力量,像是在诉说着什么。琴音中,她回忆起自己第一次弹鲁特琴时,祖母温柔的教导;回忆起在回声星云,与幻音族幽灵一起唱歌的温暖;回忆起此刻身边同伴们坚定的眼神。这些记忆化作金色的光,对抗着影子的诱惑。
“记忆不是负担,”莉莉的声音清晰而坚定,“痛苦让我们成长,欢乐让我们珍惜,正是这些记忆,构成了‘我们’。没有记忆,我们和石头有什么区别?”
她的琴音感染了其他人。露娜的藤蔓绽放出光芒,将她与共生植物的连接记忆,与同伴们并肩作战的记忆,化作绿色的光;莫尔的画册上,浮现出他们走过的每一个星球,每一次冒险的画面,化作彩色的光;莉娅释放出所有温暖的记忆片段,化作无数光点;托姆和马克的装置,将他们对技术的热爱,对彼此的信任,化作蓝色的光;卡尔的编年史,将守护者的信念,对和平的向往,化作白色的光;洛卡的时间之种,将前辈的传承,对探索的决心,化作红色的光。
七种光芒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直冲那个巨大的影子。影子发出痛苦的尖叫,它身上的眼睛纷纷熄灭:“不!这不可能!黑暗应该吞噬一切!”
光柱穿透影子的身体,击中了中央尖塔。尖塔剧烈震动,顶端的光芒开始闪烁,那些被吞噬的记忆,化作无数彩色的光点,从尖塔里喷涌而出,像一场流星雨。这些光点飞向那些透明的气泡,气泡里的沉睡者渐渐苏醒,他们迷茫地看着四周,然后认出了彼此,发出惊喜的呼喊。
巨大的影子在光芒中渐渐消散,消散前,它的声音变得平静:“原来……黑暗的意义……不是吞噬……是……守护……那些……不愿被……记住的……光……”
随着影子的消散,遗忘之海的黑暗开始退去,露出里面隐藏的星空——这里的星星比其他地方更暗,却更加密集,像是被黑暗温柔守护的珍宝。那些尖塔的黑色岩石,渐渐变成了透明的晶体,里面封存着那些真正需要被遗忘的记忆——战争的残酷,背叛的痛苦,这些记忆不再被当作能量,而是被妥善安放,不再干扰其他生命。
影族的成员从尖塔里走出,他们不再是黑色的影子,而是有着柔和轮廓的生物,皮肤像夜空一样深邃,身上点缀着星星般的光点。他们朝着信天翁号鞠躬,为首的影族轻声说:“谢谢你们让我们记起,黑暗的使命是包容,而非吞噬。这些记忆,无论是光明还是黑暗,都该有自己的位置。”
他递给洛卡一块黑色的晶体,晶体里包裹着一片星空:“这是‘遗忘之核’,能让你们在需要时,暂时封存痛苦的记忆,却不会失去自我。愿它能帮你们走过接下来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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