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大块头用拇指指了指自己的头巾,转过头:“萨姆,把剑还给我,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我眼角的余光看到酒馆两边的守卫开始往这边走。
“你是想要筹码吗?是不是因为这个 ——”
“我要我那把该死的剑,你这个混蛋!” 他的吼声传遍了整个酒馆,“这屋里有一半人都快饿死了,你还在骗他们的筹码?你这个阴险的小耗子。你到底想干什么?就为了钱?为什么偏偏是我?你是不是……”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你是不是想让我欠你一大笔债,然后逼我给你干活 ——”
“文!” 酒保怒吼道,“够了。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 ——”
“萨姆,我本来不想这么做的,” 文吼道,声音压过了所有声音,“但我别无选择。”
屋子里一片寂静,文解开背包,在里面翻找着什么。那个浑身是毛的骗子后背紧紧贴着柱子,想离他远一点。与此同时,守卫们加快了脚步。
不过,文并没有拿出武器。他猛地从破旧的皮背包里掏出一个黑色的东西。过了几秒钟,我才反应过来,那是一个面具。“我是假面人文,” 他宣布道。面具朝外的四个面泛着诡异的光,“我曾侍奉过神明,安抚过食尸鬼,从怪物体内释放过灵魂……” 他转过身,把面具展示给所有人看,“…… 我还受托保管过一把受了诅咒的剑。”
坐在吧台旁那个脸上带疤的女人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把面具像火炬一样举着,仿佛在驱散黑暗。整个酒馆都安静了下来。我身后有个女人小声说道:“萨姆真的骗了一个假面人?” 她的身体不安地动了动。另一个男人盯着挂在壁炉上方的剑,眼神贪婪地打量着那把剑阴森的轮廓。赌徒们再也装不下去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屋子中央的这两个人身上。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要是早知道文是个假面人,我肯定会对他客气点 —— 不过,我很快就承认,这只是个谎言。
文让这份寂静持续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大喊道:“可我这把剑,竟然被人骗走了!” 他的表情扭曲成一副悔恨的样子,“虽然我是个假面人,但我终究只是个普通人。” 他的眼睛抽搐了一下,“我也会犯错。” 有那么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变得真实起来,充满了痛苦。但很快,这种表情就消失了。“过去这几个月,我一直在努力弥补我的过错。”
这个假面人看着人群,眼睛睁得很大:“我一直在努力。” 他的嘴唇颤抖着,过了一会儿,才抿成一条直线,“但我不能让那把…… 那把剑留在这儿。只有假面人知道该怎么妥善保管它,知道该怎么安抚里面的灵魂。”
就在人群看得入迷的时候,萨姆的表情变得僵硬起来。他现在已经没有好的选择了。把剑还给文,就等于承认自己在赌局里出老千,还骗了一个假面人。而另一个选择……
“文,你在撒谎,” 酒保说道,眼神空洞,“你那假面人身份是偷来的。你就是想赖账。” 文盯着他,他又轻蔑地笑了笑,“兄弟们,把这个骗子赶出去。”
守卫们围了上来,木质的墙壁仿佛都在向内挤压。文还在说着什么,但我已经没心思听了。我的视线变得清晰起来,剑柄在我手里握得发烫。
这里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恶心。萨姆:骗了一酒馆穷光蛋的钱。那个脸上带疤的女人:像看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一样看着这一切。那些猎手和收割者:家里人都快饿死了,还在赌钱,赌的是能让家人吃饱饭的筹码。守卫们:为一个不诚实的人干活,连说 “不” 的勇气都没有。还有我自己这双布满老茧的手。
我看着文,他那些虚伪的哀求听起来那么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