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大亮,宫里的旨意就到了国公府。李云轩召叶明入宫觐见。
叶明穿戴整齐,踏入那熟悉的宫城时,明显感觉到沿途遇到的太监、侍卫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热切和恭敬。
北境大捷的消息显然已经彻底传开,他这位“新军缔造者”的名头,如今在宫里宫外是越发响亮了。
在御书房外等候通传时,正好碰到太子李君泽也从里面出来。
“表弟!”李君泽见到他,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快步上前,压低声音,“干得漂亮!昨日父皇在朝堂上可是难得的高兴!走,进去吧,父皇正等着你呢。”
两人简短交流了个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进了御书房,只见李云轩正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一份奏折,眉头舒展,气色看起来比往日好了不少。
“臣叶明,参见陛下。”叶明躬身行礼。
“行了行了,这儿没外人,不必多礼。”皇帝转过身,脸上带着笑意,亲自虚扶了一下,“明儿,这次北境新军首战告捷,你居功至伟!朕心甚慰!”
“陛下谬赞,全赖陛下信任,将士用命,臣不敢居功。”叶明保持谦逊。
“该是你的功劳,跑不了。”皇帝摆摆手,走到御案前,拿起另一份奏折,“赏功的章程,户部已经报上来了,朕看过了,就按这个办。阵亡将士的抚恤,加倍发放!有功将士,该升官的升官,该赏银的赏银,绝不吝啬!”
“陛下圣明!将士们必感念天恩,效死用命!”叶明立刻说道。皇帝在这方面确实大方,这也是能凝聚军心的关键。
“不过……”皇帝话锋一转,将那份奏折轻轻放下,语气平淡了些,“今日召你来,除了褒奖,还有件事。昨日朝堂上,虽然大局已定,但也有些不同的声音。”
叶明心道来了,面上不动声色:“臣愿闻其详。”
“主要还是集中在钱粮上。”皇帝看了叶明一眼,“有人提出,新军装备精良,耗费巨大,此次虽胜,但只是小股敌军,若全面铺开,国库恐难以为继。另外,也有人担心,火器威力虽大,但过于依赖外物,恐使将士荒疏了弓马根本。”
叶明心中冷笑,这说辞跟二哥昨晚透露的如出一辙,不用说,背后肯定是靖王那一系的人在煽风点火。
“陛下,”叶明组织了一下语言,用尽量通俗易懂的话解释,“关于钱粮,新军初建,投入确实较大。但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一旦形成规模,标准化生产,成本其实可以逐步下降。而且,一支能打胜仗的军队,本身就是最节省的。试想,若边关稳固,外敌不敢轻易犯境,每年省下的军费、避免的损失,远比投入要多得多。”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弓马根本与火器之辩,臣以为,并非取舍,而是互补。火铳乃远射利器,可于接敌前大量杀伤,挫敌锐气。”
“待敌阵型已乱,士气已沮,我军再以精锐步兵压上,或辅以骑兵突击,则可收事半功倍之效。新军操典中,并未放弃近战格杀与体能训练。未来的强军,当是诸兵种协同,各展所长。”
皇帝听着,微微颔首,显然叶明的话说到了他心坎里。他担心的就是旧势力的反弹和财政压力,但叶明给出的理由和前景,让他更加坚定了支持新军的决心。
“你所言,甚合朕意。”皇帝沉吟片刻,“新军扩编之事,照常进行。所需的钱粮、工匠,朕会督促户部和工部优先调配。不过,明儿,树大招风,如今你和新军都在风口浪尖上,行事需更加谨慎,给朕,也给你自己,省却些麻烦。”
“臣明白,定当谨言慎行,不负陛下期望。”叶明知道,这是皇帝在提点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