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菜畦旁。
几个低年级的学员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记录着几种不同肥料下菜苗的生长情况,时不时还争论几句。
“王兄,你看这垄,用了硝石肥的,叶子是绿了些,但茎秆似乎不如旁边那垄用豆渣肥的粗壮。”
“李兄所言有理,但豆渣肥成本高,不易得。或许可尝试将两者混合,再看效果?”
……
叶明没有打扰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夕阳的余晖给这些年轻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边,他们专注而认真的神态,与朝堂上那些争权夺利的官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才是格物院的根基,是未来的希望。他们讨论的不是空泛的义理,而是实实在在的、能让土地多产出一分粮食的方法。
“院判!”一个学员发现了叶明,连忙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叶明走过去,看了看他们记录的数据,“做得不错。记住,数据要真实,观察要仔细。很多时候,突破就藏在这些细微的差异里。”
“学生谨记院判教诲!”
离开试验田,叶明又去工坊区转了一圈。
夜晚的工坊依旧灯火通明,改进火铳的、试制新海船模型的、研究如何提升水泥强度的……工匠和学员们各司其职,敲打声、讨论声、算盘珠子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充满生机与活力的乐章。
在这里,没有品阶高低,只有对技术的痴迷和对解决问题的渴望。墨恒正满头大汗地调试着一个新设计的弹簧装置,赵青川则在油灯下,对着一堆海图和数据皱眉苦思。
叶明没有过多干预,只是偶尔在某个工位前驻足,提出一两个关键问题,或者给予一两句点拨。
他知道,真正的创新,往往来自于一线实践者的灵光一现,他需要做的,是营造一个鼓励探索、包容失败的环境。
回到书房时,已是月上中天。书案上堆着等待批阅的公文,有军器局的进度报告,有海事院的造船预算,有各地农技站的申请,还有几封来自地方官员探讨格物之学的书信。
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提起笔,开始处理这些繁杂的事务。窗外万籁俱寂,只有格物院内,那象征着思考与创造的灯火,依旧倔强地亮着,与天上的星辰遥相呼应。
柴米油盐,刀耕火种,与那关乎国运的火器海运、思想交锋,在这座奇特的院落里,奇妙地融合在一起,共同构成了“格物”二字的真实内涵——它既是高悬于庙堂的利剑,也是浸润于民生的涓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