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掌心的机关木鸟微微一颤,尾羽那道斜角裂痕她再熟悉不过——十二岁那年她亲手削坏的原型机,后来被谢无涯悄悄修好,说“留着当个念想”
。
如今它带着血味飞回,连翅膀拍动的频率都透着急。
她低头看纸条上的血书:“北狄拘沈姓商,察。”
风卷起她的袖口,药人还跪在地上,手心朝天,像在等一个他们等了二十年的号令。
她没空多想,指尖已抽出银针,轻轻刮开纸条上凝固的血块。
血色暗沉偏青,不是普通伤口流出的。
她从腕间玄铁镯暗格取出一小撮灰粉,洒在血迹边缘。
粉末遇血即变,泛出淡淡蓝光。
这是北狄护心丹的反应。
长期服用此药的人,血液会带青晕,而这种丹药,只赐给王族旁支和圣女直系血脉。
她脑中闪过生母族谱末页那行小字:“凡我沈氏女,三岁服丹,烙月牙印。”
阿蛮手上的疤,正是这个标记。
“沈姓”
不是泛指商人姓氏,是特指那些逃散在外、仍流着圣女血脉的遗孤。
她猛地抬头,看向萧景珩。
他靠在柱边,嘴角还有未擦净的血痕,呼吸短促,但眼神已稳。
方才药人叩拜那一幕仿佛被他压进了肺腑,此刻只剩冷静。
“他们抓的不只是人。”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是祭品。”
萧景珩闭眼片刻,再睁时眸底如冰湖裂开一道缝:“东阙蛊阵要三人同源之血才能点燃。
一人不够,得凑齐纯血后裔,才能引魂通灵。”
沈知微手指一紧。
北狄要重启皇陵阵法,就必须抓到三个拥有圣女血脉的人。
她是一个,那名单上的“沈姓商”
,至少还得有两个。
而能活到现在、又符合身份的,只会是当年侥幸逃脱的族人后代。
她忽然明白过来——这不是劫持,是围猎。
他们早就布好了局,就等沈家血脉现身。
她蹲身在地上,用金针尖蘸了点血书残液,在青砖上划出三个字:守·诱·反。
守在此地,不退不逃;诱敌深入,乱其阵脚;反扑时机,只在一瞬。
她刚收针,远处传来铁甲碾地的闷响,由远及近,节奏整齐,是神机营特有的行军步调。
来了。
萧景珩没动,只是将左手缓缓抬至唇边,把那块碎玉珏贴在唇上。
他吹得极轻,哨音低到几乎听不见,可风却乱了。
墙头、枯井、地穴,影子开始移动。
灰黑色的狼影一只接一只跃出,毛紧贴脊背,眼瞳幽亮,落地无声。
它们分散站定,正对庭院四角,尾巴低垂,耳朵前倾,像是在等下一个指令。
沈知微站在原地,袖中银针已夹在指缝,另一只手按住玄铁镯机关。
她知道,接下来每一息都不能错。
大门轰然被撞开。
黑甲如潮水涌进,神机营重弩手列阵而入,弓弦拉满,箭头泛寒。
最前方一人披猩红大氅,立于高台,正是萧明煜。
他冷笑一声,目光扫过满地药人尸骸,又落在沈知微身上:“原来你们真是一窝杂种。”
沈知微没应声。
她注意到萧明煜腰间挂着一枚铜铃,样式古怪,铃舌却是骨制的。
她曾在《百草毒经》附录里见过——北狄控尸铃,能借声波扰动药人残识。
难怪裴琰之前能唤醒这些尸体。
原来钥匙一直在他手里。
“你来得倒是快。”
萧景珩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讥意,“是不是早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