拇指微微下压。
地面顿时传来低沉震动,远处隐约有水声涌动。
陆沉立刻警觉:“引水渠启动了!
再过片刻,整个地宫会被灌满!”
沈知微却没慌。
她缓步向前,金针轻抵唇边,忽然用北狄语低声吟诵起来:
“乌兰哈赤之血,流于雪原;其魂不灭,其誓不终。
今有遗民归宗,叩问天命——谁为真主?”
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影卫领猛然抬头,眼中泛起泪光。
其余影卫虽未起身,但也纷纷按胸行礼,动作整齐如一。
萧明煜的手僵住了。
他瞪着沈知微,声音颤:“你……你怎么会念这个?”
“因为我是沈氏血脉。”
她盯着他,“也是北狄圣女之后。
你伪造通敌信,抹去真相,甚至让这些人为你卖命二十年,可你从来没告诉他们——他们的忠诚,本该属于谁。”
她顿了顿,往前再走一步:“你现在按下机关,不只是杀我们,更是让他们带着谎言赴死。
你觉得他们会答应吗?”
空气凝固。
影卫领缓缓站起,转身面向萧明煜,单膝跪地,却是背对着他。
这是最决绝的拒绝。
萧明煜脸色铁青,手指剧烈颤抖,最终没能按下。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下一瞬,密室大门被猛地撞开!
裴琰一身紫袍踏入,身后跟着数十名禁军,刀剑出鞘,寒光凛冽。
他站在门口,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窗外的萧景珩身上,朗声道:
“摄政王私会北狄余孽,勾结外族,图谋不轨!
本官奉旨缉拿,尔等不得阻拦!”
气氛骤然绷紧。
禁军迅包围四周,刀锋对准沈知微与影卫。
狼王低吼一声,挡在萧景珩身前,獠牙毕露。
沈知微冷笑:“奉谁的旨?先帝早逝,新君未立,你哪来的圣旨?”
裴琰不答,只抬手示意禁军上前。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萧景珩终于动了。
他依旧站在破窗之下,月光照亮他玄色蟒袍上的银丝暗纹。
他缓缓抬手,自怀中取出一卷黄帛,轻轻展开一角。
玉玺红印,赫然在目。
“孤奉先帝密诏,彻查换子旧案。”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钟鸣山谷,“凡阻者,以逆论。”
裴琰脸色一变,脚步不自觉后退半步。
但他很快稳住身形,冷声道:“密诏真假尚待查验,岂能凭你一面之词?”
萧景珩垂眸,指尖抚过圣旨边缘,淡淡道:“你不信?那我问你——昨夜三更,你为何擅闯相府冷院,挖走了半块石碑?”
裴琰瞳孔骤缩。
他没想到对方竟已掌握此事。
沈知微也是一怔。
她记得那晚确实有人动过埋花的地穴,但当时只当是野猫作祟。
原来是他。
她心中警铃大作,立刻意识到——裴琰不仅知道冷院的秘密,恐怕连毒茉莉的用途也早已窥破。
她不动声色地将手探入袖中,摸到那枚沾了影卫血的金针,悄悄塞进玄铁镯暗格。
这时,萧景珩又开口了,语气平静得可怕:“还有,你随身香囊里的验毒粉,是从百毒教库房偷的吧?你父亲临死前,可是亲口承认,他从未教过你辨蛊之术。”
裴琰脸色彻底变了。
他猛地攥紧手中香囊,指节白。
禁军们面面相觑,刀势不由得松了几分。
萧景珩将圣旨收回怀中,目光如刃:“现在,还要抓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