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符金光散去的瞬间,沈知微膝盖一软,整个人往前倾了半寸。
她没倒下,只是左手撑住地面,掌心压着尚未冷却的符痕,指尖触到一丝微弱的震颤——那是药人血脉深处残存的回应。
二十具躯体仍跪在石阶上,枪尖朝地,头颅低垂。
可他们脖颈处的皮肤正缓缓鼓起,像有东西在皮下爬行,一圈圈黑线顺着血管往脸上蔓延。
她知道,压制不了太久。
身后的人始终没动,也没说话。
但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落在自己背上,沉得像压了一块铁。
“你还站那儿干什么?”
她嗓音哑,却抬了抬头,嘴角竟往上扯了扯,“等我死透了再出手救场?”
话音落,碎玉珏已抵上她的后颈。
不是攻击,是贴合。
冰冷的玉面挨着她滚烫的皮肤,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萧景珩终于上前一步,单膝点地,将玉珏翻转,刃口对准她掌心裂开的伤口。
血滴落,砸在玉上,竟没滑开,而是像被吸住一般,迅渗进纹路里。
沈知微闷哼一声,手腕猛地一抖。
她感觉那股熟悉的甜腥味从喉咙里涌上来,又被她强行咽了回去。
碎玉珏开始震动,像是活了过来,在他掌中嗡鸣不止。
“你这破玉……”
她喘了口气,笑了一声,“到底是什么做的?”
他没答,只把玉珏转了个方向,让带血的那一面朝上,然后握住她的手,硬生生按了上去。
两人的血混在一起,顺着玉身流淌。
那玉原本灰白带裂,此刻竟泛出暗红光泽,边缘锋芒忽明忽暗,像是呼吸。
沈知微忽然觉得心口一紧。
不是疼,是一种奇异的牵引感。
她体内的狼图腾开始烫,金纹自腕部向上游走,直逼心脉。
与此同时,胸口那团蛰伏多年的蛊虫也动了,不再只是搏动,而是顺着血脉逆流而上,与金纹交汇于一点。
她眼前一黑,又立刻清醒。
这不是幻觉。
这是共鸣。
“原来……你是这个打算。”
她低声说,手指微微蜷起,指甲掐进掌心,“用你的命格,引我的血。”
萧景珩终于开口:“不是引,是合。”
话音未落,碎玉珏轰然炸开一道光。
不是火焰,也不是蓝焰那种幽冷的光,而是一道赤金色的光柱,笔直升起,撞上岩顶,震得整条阶梯都在晃。
尘土簌簌落下,却被光束推开,形成一个透明的通道。
光中,碎玉珏的碎片并未四散,反而悬浮而起,围绕着两人旋转。
每一粒都沾着血,每一片都在光。
它们缓缓聚合,最终凝成一柄剑的轮廓——通体由流动的光构成,剑身隐约浮现符文,一边是沈家军传令时用的血令纹,一边是北狄祭司刻在神碑上的星轨图。
剑柄中央,嵌着半枚双鱼纹。
沈知微伸手握住。
没有温度,也没有重量,但它确实在她手里。
她能感觉到它的脉动,和她的心跳同步。
“叫它什么?”
她问。
“随你。”
他说。
她想了想,笑了:“就叫‘碎心’吧。
反正你也快不行了。”
他没反驳,只是轻轻咳了一下,唇角溢出一抹红。
光剑悬停片刻,随即下沉,剑尖指向地面那道血令符。
沈知微双手结印,口中默念一句短咒——不是《百草毒经》里的,也不是北狄古语,而是小时候母亲教她唱的一段童谣。
音落,光剑猛然下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