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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里的羊皮卷说摄政王之母害了沈家军。”
裴琰声音低了些,“可你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因为她现,沈家军早就被北狄渗透,主将临阵倒戈,才导致全军覆没。
她不得已,才用情蛊稳住军心。”
沈知微抬眼:“所以你是来替她说情?”
“我是来提醒你。”
他指尖轻点玉佩,“谢无涯给你这东西,不是为了帮你,是为了让你恨他。”
“恨谁?”
“萧景珩。”
空气静了一瞬。
沈知微忽然笑了:“你说得真动听。
可你忘了件事——我母亲的批注笔迹,和这羊皮卷一模一样。
你拿半块玉佩来,就想让我否定亲眼所见?”
裴琰神色不变:“笔迹可以模仿。
玉佩却是实打实的信物。
你若不信,大可去找陆沉比对残片。”
她没接话。
裴琰收回玉佩,香囊收拢,紫烟散尽。
他转身走向门口,脚步稳健,像是完成了一次例行巡查。
可就在他手搭上门框时,忽然停住。
“还有一件事。”
他没回头,“昨夜长公主私库失窃,表面是傀儡作案,实则有人用沈家军阵法改了机关走向。
那人不是谢无涯,是他背后的操控者。”
沈知微眉梢微动:“你怀疑我?”
“我不怀疑。”
他终于回头,眼神清冷,“我只是奇怪——为什么偏偏是你,能一眼看出傀儡肘部的阵法痕迹?”
她没答。
裴琰走了,门在他身后合上,锁扣自动落下。
沈知微坐在灯下,指尖摩挲着袖中的羊皮卷。
烛火跳了跳,映得她脸色忽明忽暗。
她想起谢无涯被带走时颈后的血渍,想起萧景珩说“救你的人是你自己”
,想起裴琰拿出玉佩时那一瞬的迟疑。
三个人,三种说法。
一个送信,一个沉默,一个持玉而来。
她慢慢抬起左手,玄铁镯贴着皮肤烫,内壁的刻字几乎要灼进肉里。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没了犹豫。
她起身吹灭蜡烛,将羊皮卷折成窄条,塞进木鸟腹中。
机关重新闭合,血线停止流动。
她把木鸟放回袖袋,又从药匣底层取出一枚银针,针尾刻着极小的“微”
字。
这是她十二岁时做的第一枚机关针,后来被谢无涯拿走。
半年前他悄悄还了回来,说“留着防身”
。
她握紧针柄,走出密室。
院外风渐起,吹动檐角铜铃。
她刚踏上回廊,忽觉袖中一震。
木鸟又动了。
她立刻停下,抽出木鸟。
翅膀接缝处,那道血线竟在逆流,往内部回缩。
紧接着,鸟喙张开,吐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纸片。
纸上只有四个字:勿信玉佩。
她盯着那张纸,还没来得及反应,远处传来脚步声。
她迅将纸片塞进针尾暗格,把木鸟收回袖中。
抬头时,看见萧景珩站在回廊尽头。
他没穿蟒袍,只披了件深色外衫,手里拎着个食盒,像是刚从宫里出来。
看见她,他顿了顿,走近几步:“还没吃饭?”
沈知微没答。
他把食盒放在廊下石桌上,掀开盖子。
一碗热粥,几样小菜,还有一碟她常吃的梅子糖。
“我知道你在查什么。”
他坐下来,语气像在聊天气,“我也知道你刚看了什么。”
她站着没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