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抬起手,抹去指尖血迹。
她没再看太后一眼,转身走向那面铜镜。
镜框上的凹槽还沾着她的血,金光在暗处微微闪烁。
她将玄铁镯贴在心口,镯子传来一阵温热,像是回应某种召唤。
她深吸一口气,把手指重新按进凹槽。
血渗进去的瞬间,石壁出低沉的摩擦声。
镜面缓缓向内滑开,露出一条狭窄的甬道,冷风从里面涌出,带着一股陈年尘土和药渣混合的气息。
火折子点亮,微光映出石壁上斑驳的刻痕。
她一步踏入,身后镜门无声合拢。
甬道不长,却弯折三次,每走几步,墙上就多一道划痕,像是有人用指甲抠出来的记号。
她认得这种痕迹——是濒死之人留下的挣扎印记。
但她没停,只把袖中银针捏得更紧了些。
尽头是一扇石门,门上无锁,只有一块凸起的石钮,形状像半枚玉佩。
她取出双鱼玉佩的一半,轻轻嵌入。
“咔。”
门开了。
石室中央铺着一幅巨大的阵图,线条由干涸的血迹勾勒而成,边缘已经黑剥落,但八门方位依旧清晰可辨。
她蹲下身,用银针挑了点残渣捻开,闻到一丝熟悉的腥甜——这不是普通血液,是掺了蛊灰的祭血。
阵眼位置摆着一束花。
早已枯败,花瓣蜷缩成焦黑色,茎秆却还泛着诡异的油光。
她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毒茉莉,和萧景珩私宅里养的那种同源。
不同的是,这束花根部缠着一块骨牌,上面烙着沈家军徽。
她不敢碰花,改用机关木尺投出影线,比对地面纹路。
影子落在阵图上时,恰好与《百草毒经》里记载的“血引阵”
重合三分。
但这不是完整的阵法,只是一段残章,像是被人硬生生截断后封存于此。
她往后退了一步,目光扫过四壁。
墙角堆着几卷竹简,外皮腐朽不堪。
她伸手去拿,竹简一碰即碎,散落的字迹模糊难辨,只依稀能看清几个词:“癸未……三月……献祭……双煞……”
她心头一动。
癸未年三月七日,正是谢无涯木鸟尾部刻的那个日期。
她正欲细看,忽然察觉脚下不对劲——左脚踩的砖石比周围略低半寸,边缘有细微裂纹。
她立刻抬脚,但已经晚了。
整片地面猛地翻转,石板如兽口般张开,她整个人失衡坠落。
火折子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光,最后落在一堆白骨之上,微弱地燃着。
她摔在骨堆上,肩背撞得生疼,但没骨折。
迅翻身坐起,环顾四周。
这是个更低的密室,约莫丈许见方,四壁全是人骨,层层叠叠垒至半高,排列看似杂乱,却隐隐透出某种节奏感,像是某种机关阵列的雏形。
正对面的石壁上,四个大字深深凿入:
双煞克主
字缝里渗着黑血,顺着石壁缓缓流下,滴在地面汇成一小滩。
她盯着那滩血,忽然现它没有扩散,反而在微微收缩,像是活物在呼吸。
她掏出另一支火折子重新点燃,靠近查看。
血珠表面浮着一层极淡的金光,和她体内的血色如出一辙。
她收回火折,靠在骨堆旁缓了口气。
手腕上的狼图腾还在隐隐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
就在这时,火光晃动间,她看见骨堆顶端有什么东西反光。
拨开几根臂骨,一枚玉佩半埋其中。
青玉质地,边缘雕作浪花纹,中间缺了一角——是陆沉的佩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