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药铺的铜秤还沾着昨夜雨水,沈知微用指尖抹去水珠,将一撮灰白粉末倒入小瓷瓶。
瓶身微烫,像是被什么烧过。
她没多看,只把瓶子塞进袖中暗囊,顺手把银针在灯焰上过了一遍。
阿蛮递来斗篷,她披上,喉间仍有些紧,说话像砂纸磨铁。
她咳了一声,没在意。
马车行至宫门,三名太监立在阶下,腰间青玉香囊晃得刺眼。
阿蛮嘴唇微动,用唇语报了人数。
沈知微点头,袖中银针已蘸了“蚀骨无声”
,针尖泛着几乎看不见的油光。
她扶着车辕迈步,裙摆扫过石阶缝隙里钻出的一株枯草。
草茎断了,她也没停。
琼林宴设在春和殿,金炉焚着茉莉香。
沈知微低头入列,站位靠后,离幼帝的座席有七步远。
太后坐在上,间金步摇垂着细链,一动就响。
沈知微数了三声,链响停了——太后正抬手扶额。
她立刻低头,借整袖之机,银针轻点面前膳食。
针尖触到糕点边缘,瞬间乌,像是被火燎过。
她不动声色,将针收回袖中,又用指尖蹭了蹭茶盏边缘,凑近鼻尖一嗅。
腥气藏在花香底下,像死鱼埋进花瓣。
她记起来了。
母亲毒经残页上写过:“迷神散,茉莉掩之,玉箸染黑为验。”
她抬眼,果然见幼帝手中玉箸尖端泛着一层乌灰。
席间觥筹交错,没人注意。
沈知微假装失神,手一滑,茶盏落地。
瓷片溅开,宫女慌忙跪地擦拭。
她趁机将一滴“蚀骨无声”
弹入茶壶。
毒液遇水即散,无色无味,却能在三刻内中和迷神散毒性,像往沸油里泼了半勺冷水。
她刚收回手,就听见太后轻咳一声。
“头晕……”
太后扶着扶手,声音微颤,“这香,太浓了。”
沈知微立刻跪地,捂住喉咙,咳得肩膀直抖。
她声音沙哑:“这香……和我娘……死前闻的一样……”
全场静了一瞬。
她抬起脸,眼里有泪,却不像是哭出来的。
“她临走前,也是这样扶着头……说香太浓……可没人信她……”
裴琰站在柱旁,正要取下香囊。
听见这话,手顿了顿。
沈知微喘着气,从袖中抽出银针,颤巍巍刺向案上糕点。
针尖刚碰上糕面,整根银针“啪”
地断成两截,断口焦黑,像是被酸液蚀穿。
她倒吸一口冷气,声音拔高:“蚀骨无声?!”
众人哗然。
她摇头,像是自己也吓到了:“不对……比蚀骨无声更烈……是‘迷神断魂散’!
三息入脑,七息断魂!”
她把断针举高,指尖抖:“谁下的毒?谁想害陛下?!”
幼帝吓得缩在座位上,手里的玉箸“当啷”
落地。
太监们乱作一团,有去扶太后的,有围住御膳的,还有人想抓沈知微。
她不躲,只死死盯着裴琰的方向。
裴琰已退到柱后,正要将香囊塞进袖中。
可他脚边忽然一动,一团白影窜出,叼住香囊就跑。
是雪貂。
它四爪蹬地,直奔殿心,把香囊甩在沈知微脚边。
香囊裂开,洒出些淡青色药粉,遇风即化,留下一股子腐草味。
沈知微弯腰,用银针挑起一点粉末,举到灯下。
粉粒在光里泛着诡异的绿光,像活的一样。
她冷笑:“迷神散加腐心藤灰,再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