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永济渠修缮的尾款?”
墙那边沉默片刻,传来方文清压抑着激动的声音:“你……你如何得知?此事卷宗应已封存!”
“卷宗可封,人心难封。”沈景玄道,“我只问,当时力主核销,并施压于你的,可是时任工部侍郎,现居丞相长史的李明远?”
李明远,是丞相李纲的远房侄孙,心腹之一。
方文清呼吸陡然急促:“是……正是他!那笔款项高达五十万两白银,验收凭证模糊不清,工程质量存疑,我坚持按律办事,他却以延误工期、影响漕运为由,联合户部上官对我施压……我不从,便……”
后面的话,化为一声悲愤的叹息。
“凭证并非遗失,而是根本经不起查验,故被刻意‘遗失’。”沈景玄一针见血,“李明远不过是台前木偶。真正授意者,可是当今丞相李纲?永济渠工程,是否涉及丞相一党的利益输送?”
方文清那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粗重的呼吸声表明他内心的剧烈挣扎。
指控当朝丞相,是灭族的大罪!
但沈景玄的推断,与他当年隐约的猜测不谋而合。
“我……我没有直接证据。”方文清最终艰难开口,声音颤抖,“但李明远当时气焰嚣张,曾酒后失言,说‘此事乃相爷亲自关照,你区区主事,安敢阻拦?’……而且,工程承包商‘隆昌号’的东家,与丞相府二管家是姻亲……工程账目混乱,许多采买价格远高于市价……”
他断断续续,将自己知道的一些蛛丝马迹和盘托出。
虽无铁证,却勾勒出丞相府通过亲信掌控工程、虚报价格、贪墨国库银两的清晰链条。
这不仅是贪腐,更是结党营私、把持朝政的实证!
沈景玄静静听着,心中寒意渐生。
李纲表面道貌岸然,被誉为文官清流领袖,背地里竟如此龌龊!
为了利益,不惜构陷忠良,蛀空国本!
“方主事,你所言之事,至关重要。”沈景玄沉声道,“若他日沉冤得雪,你便是功臣。眼下,还需你仔细回忆,丞相府还有哪些类似手段?其党羽在六部中如何布局?可有记录或人证?”
随着信任的建立,方文清不再保留。
他虽官职不高,但在户部度支司多年,经手核销款项无数,对朝中各部官员的办事风格、背后派系关系,有着极为敏锐的观察。
他将自己多年来留意到的、与丞相府相关的可疑之处,一一告知沈景玄。
例如,兵部历年兵器采造中,有几家特定商号总能以高价被选中,其背景皆与丞相门生故旧有关。
吏部考核外放官员时,某些政绩平平却与丞相府往来密切者,往往能得优评,快速升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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