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晚音指尖轻轻拂过案上摊开的《漱玉词》,素白的纸页间还夹着几片风干的茉莉花瓣,那是她前日在庭院中随手捡拾的。
她特意将近来常读的诗词与游记都翻找出来,码放在妆奁旁。
若对方真是读书人,这些便能成为最好的谈资,总好过相对无言的尴尬。
烛火摇曳,映得她鬓边的珍珠耳坠轻轻晃动。
她对着铜镜,反复演练着见面时的姿态:颔首时角度要轻,应答时语速需缓,就连指尖搭在衣袖上的力度,都要恰好显出几分从容。
“不过是一场寻常会面。”她对着镜中的自己轻声呢喃。
可话音刚落,心底那份潜藏的不安便又冒了出来,像藤蔓般缠上心口,越收越紧。
夜里,锦被仿佛总也捂不暖身子。
她时常在半梦半醒间辗转,窗外风吹梧桐的沙沙声、檐角铜铃偶尔的轻响,甚至远处更夫敲梆的声音,都能让她骤然惊醒。
睁眼望着帐顶绣的缠枝莲纹样,思绪总会不由自主飘向那个玄色身影。
他宽肩窄腰的轮廓,指尖握剑时的力度,甚至说话时低沉的语调,都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
白日里,她坐在庭院的紫藤花架下做针线,目光落在绣绷上的并蒂莲,心思却早飘到了九霄云外。
他会知道这次相看吗?
他若知晓,会亲自来吗?
还是会用别的方式阻止?
无数个猜测在脑海里盘旋,搅得她连针脚都歪了好几处。
春桃在一旁摘着新鲜的薄荷叶,见她频频走神,只当是姑娘家要见生人紧张,笑着劝了几句“放宽心”,却不知岑晚音心底的惊涛骇浪。
终于到了相看的日子。
天刚蒙蒙亮,朝霞便染透了半边天,碧空如洗得连一丝云絮都没有。
出发前,方承业特意将她叫到书房,反复叮嘱:“晚音,莫要紧张,就当是去茶楼品茗聊天。赵家虽是商贾之家,但永谦这孩子我见过,知书达理,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岑晚音一一应下,跟着春桃上了马车。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轱辘轱辘”的轻响。
她掀开车帘一角,透过细密的纱帘看着外面的市井。
挑着担子的货郎在巷口吆喝,布庄的伙计正忙着挂新到的绸缎,包子铺前冒着袅袅热气,连街边嬉戏的孩童都带着鲜活的笑意。
这寻常的人间烟火气,像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