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内,静得能听见百官袍袖摩擦的微响。
卯时的晨光透过雕花高窗,在冰冷光滑的金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那股凝重如实质的压抑。
龙椅之上,女帝李青鸾面沉如水,凤眸低垂,看不出喜怒,只余一片深不见底的威严。
徐恪站在百官队列中,身形单薄,裹着厚厚的官袍也难掩其下的孱弱。
他微微低着头,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或幸灾乐祸、或冷漠、或充满敌意的目光,仿佛置身于一座无形的刑场。
“咚――”
净鞭三响,大朝会正式开始。
几乎就在同时,首席御史,御史大夫周延正,手持象牙笏板,猛地出列。
他须发花白,面容清癯,一身绯色官袍穿得一丝不苟,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臣,御史大夫周延正,弹劾悬镜司临时指挥使徐恪!”
声音如洪钟,在空旷的大殿中炸响,瞬间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风暴,如期而至。
周延正声色俱厉,将手中的奏章高高举起:“臣,列其三大罪状!”
“其一,滥用职权,私设公堂!无确凿之罪证,便擅调缇骑围困朝廷命官府邸,冲击民间商铺,视我大周律法如无物!”
“其二,恐吓朝臣,干涉政务!以莫须有之名,将都察院监察御史强留于悬镜司内,名为‘配合’,实为胁迫!此举与囚禁何异?”
“其三,败坏官声,形同匪盗!其属下缇骑于南城纵火滋事,致使民心惶惶,京畿不宁!此等酷吏行径,与乱党何异?”
每一条罪状都言辞凿凿,逻辑闭环。
周延正话音刚落,他身后立刻有数名文官同时出列,齐声附议。
“臣附议!悬镜司酷吏横行,国将不国!”
“请陛下立刻将徐恪停职,交由三法司会审,以正国法,以安民心!”
声浪滔天,仿佛要将大殿的穹顶掀翻。
丞相王德庸站在百官之首,抚须不语,那双浑浊的老眼中,却透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整个朝堂,形成了一面倒的舆论绞杀。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病弱的身影上,等着看他如何垂死挣扎,或是看龙椅上的女帝,如何“挥泪斩马谡”。
就在这山崩海啸般的压力下,徐恪缓缓出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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