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身影如同一抹融化的墨迹,消失在门外的夜色中。
静室内,那股令人窒息的龙涎香尚未完全散去,却被一种全新的、更加冰冷的压力所取代。
徐恪靠在床头,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伤口与肺腑,带来一阵阵闷痛。
他的对面,凤驾亲军都指挥使陆时,如一尊没有生命的冰雕,静静地矗立在阴影里。
他身形笔挺,飞鱼服下的肌肉线条充满了爆发力,一张脸棱角分明,冷峻得像是用刀锋刻出来的。
他没有看徐恪,目光却仿佛无处不在,将这间斗室内的每一粒尘埃都纳入了掌控。
空气中弥漫着权力交接后的紧张与审视。
“陆都指挥使,”徐恪缓了口气,声音虚弱,“劳烦,倒杯水。”
陆时没有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平直得像一根拉紧的铁线:“卑职的职责是护卫大人安全,非伺候起居。”
来了。
这是第一次无声的权力试探。
陆时在用最直接的方式表明:我听命于陛下,而非你徐恪。
我是枷锁,不是仆人。
徐恪闻言,没有动怒,反而低声咳嗽起来,咳得脸色愈发惨白。
在陆时那冷漠的注视下,他缓缓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弧度。
“陆都指挥使,查案需要耗费心神。我的身体状况,直接关系到为陛下办差的效率。”他顿了顿,声音不大,逻辑却像一把锋利的锥子,“保证我的基本生理需求,就是保证任务的顺利进行。这,难道不属于‘保护’大人安全的一部分吗?”
他巧妙地将“倒水”这个私人需求,重新定义为“保障任务顺利进行的公务行为”。
陆时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脑中快速权衡着这番话的逻辑。
最终,他没有再反驳,转身走到桌边,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温水,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将水杯递到徐恪面前。
这第一回合的交锋,徐恪胜。
他没有用女帝赐予的令牌去强压,而是用逻辑和大义,为这柄“枷锁”划定了全新的使用规则。
“多谢。”徐恪接过水杯,润了润干裂的嘴唇,随即下达了第二个命令,“去,把赵恪千户请来。”
这一次,陆时没有半分犹豫,转身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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