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赵恪那颗高傲的头颅低下,悬镜司指挥大厅内那股剑拔弩张的寒气,仿佛被瞬间点燃的烈火所吞噬。
空气中弥漫开一种全新的味道,混杂着贪婪、好奇与炙热。
在场的缇骑们,都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亡命徒,对权势和规矩或许还有几分敬畏,但对白花花的银子,他们只有最原始的忠诚。
此刻,他们再看向那个站在帅案后,身形单薄、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少年时,眼神里再无半分轻蔑。
那目光,活像是饿了三天的野狼,在看一头刚剥了皮的肥羊;又像是虔诚的信徒,在瞻仰一尊金光闪闪的财神爷。
赵恪领命而去,徐恪则被两名眼疾手快的缇骑扶着,请进了指挥使专属的签押房。
房间宽敞,陈设简单,一股陈年的墨香和淡淡的血腥味混在一起,很是提神。
还没等徐恪坐稳,房门便被“轰”的一声撞开。
赵恪亲自带头,身后跟着七八名壮汉,吭哧吭哧地抬进来十几口沉甸甸的大木箱。
“哐当!”“哐当!”
箱子被重重地扔在地上,盖子一掀,数不清的卷宗、信函、账册如同垃圾一般被倾倒出来,瞬间在徐恪面前堆成了一座及腰高的小山。
灰尘扑面而来,呛得徐恪连连咳嗽,本就苍白的脸颊泛起一阵病态的潮红。
赵恪站在那堆故纸山后,抱起双臂,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这是他最后的软抵抗。
你不是要查吗?
好,我把所有东西都给你。
这十几箱,是悬镜司过去五年秘密调查周文渊的所有记录,从弹劾奏章到线人密报,从跟踪记录到家仆口供,无所不包。
但这些信息,九成九都是垃圾。
让你看,让你在这信息的海洋里慢慢淹死。
三天?
给你三十天,你也未必能理出个头绪。
他冷眼旁观,就等着看这个病秧子指挥使如何被这堆废纸逼到崩溃。
“大人,周侍郎一案的所有卷宗,全都在这儿了。”赵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卷宗显示,周侍郎乃我大周有名的清流,为官二十载,两袖清风,生活简朴,政绩斐然。我悬镜司之前数次密查,都无功而返,堪称……无懈可击。”
徐恪扶着桌沿,扫了一眼那座卷宗山,又看了看赵恪那张写满了“看你怎么死”的脸,忽然低声笑了。
&n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