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枢阁地下密室的空气凝滞得如同胶水。夏树指尖捻着半片焦黑的烟斗釉片,釉片边缘沾着暗红的血渍,凑近鼻尖,那股熟悉的、混着铁锈味的烟草焦糊气直冲脑门——和老烟枪消散前一模一样。
“城西,废弃纺织厂,三层东侧仓库。”楚瑶的声音像冰锥敲在青石板上,她指尖夹着张皱巴巴的纸条,“线人用命换的消息,老烟枪的残魂在那儿飘。”
林薇正在给夏树后背的伤口换药,纱布揭开,狰狞的皮肉外翻,渗着淡黄的脓水。她的指尖凝着微弱的白光,小心地拂过伤处,闻言手一抖,棉签差点戳进肉里。“陷阱。”她声音发紧,纱布按在伤口上,“长老会知道我们在找老烟枪的线索。”
“知道也得去。”夏树没回头,声音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他拿起桌上那半截乌木烟斗,断口参差,斗钵底部的烟雾符号在烛光下泛着幽光。“老烟枪是拼上最后一点魂息才把康宁的秘密透出来,他的残魂里,说不定还藏着锁魂碑的钥匙碎片。”他顿了顿,“也可能是陈执事故意留下的饵。”
“我去!”王胖子从角落的矮凳上弹起来,脸涨得通红,“我皮糙肉厚,打头阵!”
“你和小雅负责接应。”夏树没给他争辩的机会,目光扫过屋里众人,“厂区外围,南面那条堆满废纱的巷子,藏好。听到三长两短的哨音,立刻启动‘地遁符’,别管里面发生什么,头也别回,直接回灵枢阁报信。”
小雅攥着衣角,嘴唇抿得发白,但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楚瑶,楚云。”夏树转向双胞胎姐妹,“外围警戒交给你们。纺织厂东、西两侧各有一个水塔,视野最好。布‘灵犀阵’,范围覆盖整个厂区。发现任何异常能量波动,尤其是空间禁制启动的征兆,立刻示警。”
楚瑶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摸出两枚刻满细密符文的青铜罗盘,抛给妹妹一枚。楚云接过,指尖在罗盘边缘一抹,幽蓝的微光一闪而逝。
“林薇。”夏树最后看向她,声音低了些,“你跟我进去。老烟枪的魂息驳杂混乱,需要你的净化之力稳住他残存的意识,问出线索。另外…”他目光落在她肩头那道被陈执事黑气刺穿的伤口,纱布下隐隐透出暗色,“万一有埋伏,你的白光能干扰魂术。”
林薇包扎的手停了停,纱布在夏树背上打了个利落的结。“好。”她只回了一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拿起药箱旁的小布包,里面是备好的银针和几瓶贴着红签的丹药——固魂丹,凝神露,还有一小瓶贴着骷髅标记的“焚血散”,那是拼命时用的。
城西纺织厂像头趴伏在夜色里的钢铁巨兽,锈迹斑斑的铁门半敞着,如同咧开的黑洞洞的嘴。夜风卷着棉絮和机油腐败的混合气味,钻进鼻腔,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腻。厂区深处,几点幽绿的磷火在残破的窗框后飘忽不定,那是游荡的低阶怨灵。
夏树和林薇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影子,贴着高耸的砖墙快速移动。夏树右手虚握,引渡令在袖中蓄势待发,左手捏着那半截烟斗,斗钵底部的符号在黑暗中散发着微不可察的温热。林薇紧随其后,呼吸放得极轻,指尖扣着三根淬了净化药液的银针。
“三层东侧。”夏树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风声吞没。他指了指头顶。巨大的厂房骨架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东侧尽头,一扇没了玻璃的窗户像只空洞的眼睛。
没有楼梯。只有一架锈蚀得几乎散架的金属爬梯,歪歪扭扭地钉在墙上。夏树试了试最下面一截横杆,锈粉簌簌落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我先上。”他低声道,双手抓住冰冷的铁杆,身体轻盈地向上攀去。林薇在下方警戒,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的黑暗。
爬到二层平台时,一股浓烈的、仿佛陈年烟油混合着血腥的腐朽气味,如同实质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