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枢阁地下深处的疗愈室,弥漫着浓重的药草苦涩和灵魂能量波动后残留的微腥。距离引魂池那场惨烈的变故已过去三天。石室坍塌的狼藉被清理,但无形的裂痕却在每个人心头悄然蔓延。
夏树依旧昏迷,躺在特制的温玉床上,周身笼罩着一层薄薄的、不断波动的青金色光晕。楚瑶布下的“镇魂封禁”法阵如同最精密的囚笼,压制着他体内那狂暴的、被魂种烙印污染的引渡印力量。光晕每一次剧烈的波动,都伴随着夏树无意识的抽搐和喉间压抑的痛哼,仿佛灵魂深处正在进行一场永不停歇的战争。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唯有眉心处那点被强行压制的、微弱的金光,证明着真正的夏树还在挣扎。
林薇坐在床边的矮凳上,脸色比夏树好不了多少。她肩上和腰腹的伤口被仔细包扎过,但噬魂锁链留下的阴寒侵蚀深入骨髓,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疼痛和灵魂层面的虚弱。更让她煎熬的是内心的焦灼和无力。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夏树在痛苦中沉浮,手中那盏破碎的银灯早已失去了净化之力,只剩下冰冷的碎片,被她紧紧攥在手心,硌得生疼。
“他的魂体本源…被魂种污染得太深了。”楚瑶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她刚刚结束了一次高强度的封印加固,额角布满细密的汗珠,“镇魂封禁只能压制,无法根除。魂种与引渡印纠缠在一起,强行剥离…风险太大。”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林薇的声音沙哑,目光紧紧锁在夏树痛苦的脸上。
楚瑶沉默片刻,摇摇头:“除非…能找到魂种的源头,或者…有更强大的净化之力。”她看向林薇,眼中带着一丝歉疚和无奈。林薇的净化之力,在引魂池一战中几乎燃烧殆尽。
就在这时,疗愈室的门被轻轻推开。陈明(执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走了进来。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衫,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右手缠着厚厚的绷带,食指的位置空荡荡的——那是被林薇用银灯本源之力废掉的代价。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和一丝病弱的憔悴。
“楚瑶姑娘,林医生,该喝药了。”他将药碗放在一旁的矮几上,声音温和,“这是新配的固魂汤,加了‘凝魄草’,对稳定魂体有奇效。”
“有劳陈先生。”楚瑶微微颔首,接过药碗。
林薇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自从引魂池事件后,她对陈明(执事)的警惕提到了最高点。阁主和楚瑶虽然暂时没有动他,借口是他灵魂受创严重需要休养,但暗中的监视从未放松。林薇总觉得,这条毒蛇只是在蛰伏,等待下一次出击的机会。
陈明(执事)似乎并不在意林薇的冷淡。他目光落在夏树身上,叹了口气,语气充满“同情”:“夏树兄弟…真是遭了大罪。噬魂之毒本就凶险,又被那魂种侵蚀…唉,这魂种歹毒无比,据说能唤醒灵魂深处最痛苦的记忆,扭曲心智…也不知夏树兄弟引渡过的那些亡魂中,是否也有类似的怨念残留,加重了他的负担…”
他状似无意地感慨着,目光却若有若无地扫过林薇。
林薇的心猛地一沉。陈明(执事)的话像一根毒刺,精准地扎进了她最敏感的神经。她想起了康宁疗养院那些被当作实验品的病人,想起了永宁街惨案中那些被噬魂犬伪装的怨灵…夏树引渡亡魂,其中是否真有因医疗事故枉死、怨念深重的灵魂?这些怨念…会不会成为魂种的养料?
她强迫自己不去深想,但那个念头如同附骨之蛆,挥之不去。
灵枢阁的古籍修复室,弥漫着陈旧的纸张和墨香。楚瑶和楚云正在整理一批刚从废墟中抢救出来的残破卷轴。楚云小心翼翼地展开一卷焦黑的兽皮,上面隐约可见一些模糊的符文。
“姐,你看这个…”楚云指着兽皮一角,“像不像‘血魂引’的变体符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