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织厂的铁门锈蚀得几乎与围墙融为一体,夏树用力推了几下才勉强推开一条缝隙。铁锈剥落的刺耳声响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惊飞了栖息在厂房屋顶的几只乌鸦。
林薇站在他身后,银灯在掌心微微发烫。自从记忆恢复后,她眼中的世界已经完全不同了——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灰色粒子,那是普通人看不见的混沌灵烬;远处医院的轮廓笼罩在一层暗绿色的薄雾中,那是聚集的怨气;就连脚下的土地,也时不时闪过一丝暗红色的脉络,像是大地的伤口。
"有人来过。"夏树蹲下身,指着地面几个新鲜的脚印,"不超过两小时。"
林薇点点头,她能从脚印上残留的气息判断出主人的状态——混乱、痛苦,带着一丝不属于人类的腥气。不是普通闯入者,很可能是被混沌侵蚀的活尸,或者更糟的东西。
两人小心地穿过杂草丛生的厂区,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挡,只有林薇手中的银灯提供微弱的光亮。厂房内部比想象中保存得完好,巨大的纺织机器上覆盖着防尘布,像是一群沉睡的钢铁巨兽。地面上积了厚厚的灰尘,但有几条清晰的拖痕通向厂房深处。
"这边。"林薇循着拖痕前进,银灯的光晕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拖痕尽头是一扇金属门,门上的锁已经被暴力破坏。夏树轻轻推开门,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某种草药燃烧后的刺鼻味道。门后是一段向下的楼梯,黑暗如同实质般堆积在阶梯上,连银灯的光都只能照亮前方几步的距离。
林薇的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刺痛,银纹像被火烧过一样发烫。她停下脚步,警惕地望向黑暗深处:"下面有东西。"
夏树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几粒红色药丸:"含在舌下,能暂时增强夜视能力。"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辛辣的味道直冲脑门。林薇眨了眨眼,眼前的黑暗渐渐变得透明起来,她能清晰地看到楼梯尽头是一个宽敞的地下室,中央赫然是一口古井,井口被七根铁链交叉封锁,每根铁链上都挂满了符箓。
更令人不安的是,井边跪着三个人影,正机械地重复着磕头的动作。他们的衣服破烂不堪,露出的皮肤上布满黑色的血管纹路,后颈处鼓起一个拳头大小的肉瘤,随着磕头的节奏蠕动着。
"活尸..."夏树压低声音,"被混沌灵体寄生了。"
林薇数了数铁链的数量:"七根锁链,已经断了四根。"
"议会的人来过。"夏树眯起眼睛,"他们在强行破坏封印。"
正说着,其中一个活尸突然停下动作,缓缓转头看向楼梯方向。它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嘴角裂开到耳根,露出锯齿状的牙齿。它抽动鼻子,似乎在嗅探空气中的气味。
林薇屏住呼吸,但已经晚了。活尸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啸,四肢着地像野兽般朝他们冲来。另外两个活尸也被惊动,以诡异的姿势爬起,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夏树一把将林薇拉到身后,引渡印在胸前亮起暗金色的光芒。他双手结印,一道无形的屏障在楼梯上展开。冲在最前面的活尸撞上屏障,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但它只是踉跄了一下,随即开始疯狂抓挠那道无形之墙。
"它们的混沌浓度太高了!"夏树咬牙道,"普通法术效果有限!"
林薇举起银灯,本能地想要释放净化之光,但立刻想起白婆婆的警告——过度使用力量会加速混沌侵蚀。就在犹豫的瞬间,活尸已经撕开了夏树的屏障,三具扭曲的身体挤上楼梯,腐烂的恶臭扑面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井口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整个地下室剧烈震动,碎石和灰尘从天花板簌簌落下。活尸们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指令,同时停下攻击,颤抖着跪伏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