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会大厅里落针可闻。锁魂链掉在地上的“哐当”声,像砸在每个人心尖上。五十名锁魂卫僵在原地,煞气腾腾的架势被硬生生掐断,只剩下一片死寂的茫然。他们看着那个站在议长身前、掌心托着一枚破铃铛的年轻人,眼神里第一次没了凶戾,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惊疑。
阎无忌脸上的肌肉绷得像块铁板,金铁交击般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点别的调子,像是惊怒里掺了冰碴子:“夏树……你……”
夏树没看他,目光扫过地上那条失去光泽的锁魂链,又落回自己掌心。引魂铃冰冷依旧,裂纹密布,像件一碰就碎的破烂。但刚才那一瞬间……不是错觉。血玉那点微乎其微的暖流,引魂铃里王焰残魂最后那点火星子,还有……远处广场上,那团搏动着的乳白色光晕——平衡之种——三者之间,在那一刻,似乎真的……脸上了。
虽然微弱得像风里的蛛丝,但确实存在。一种全新的、与引渡印截然不同的……联系。
“阎罗使,”夏树抬起头,声音不高,却像块石头砸进死水里,“黄泉市刚遭大劫,满城疮痍,亡魂未安。你现在要做的,是带着你的人,去清理废墟,安抚生者,引渡亡魂。而不是在这里,对着自己人亮刀子,争权夺利。”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刺向阎无忌:“平衡之种,是奶奶用命换来的生机,是修复阴阳裂痕的锚。它不是战利品,更不是你能染指的东西。”
阎无忌腮帮子咬得咯嘣响,眼里的凶光几乎要喷出来。他死死盯着夏树,像是要把他身上盯出个洞来。刚才那股凭空定住锁魂链的力量,太过诡异,也太……克制。阴司煞气,在那一瞬间竟像雪见了太阳,消融得干干净净。这小子明明引渡印都没了,哪来的这种手段?是那破铃铛?还是……那颗悬在天上的怪种子?
“哼!”阎无忌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哼,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和惊疑,“牙尖嘴利!昨夜若非我阎罗氏儿郎浴血奋战,这黄泉市早就成了鬼域!现在倒来指责我争权夺利?夏树,你擅离职守,勾结不明势力(他目光扫过赵无牙),私闯议会禁地,哪一条不是重罪?议长大人年事已高,精力不济,才让你等宵小钻了空子!今日,我阎罗氏就是要拨乱反正,重整秩序!谁也拦不住!”
他猛地一挥手,不再看夏树,而是直接逼视议长:“议长大人!你还要纵容此等叛逆到何时?莫非真与那判官无情一般,暗中勾结外敌,意图颠覆轮回不成?!”
这话诛心至极!议长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阎无忌:“你……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拿下平衡之种,一查便知!”阎无忌步步紧逼,眼中凶光更盛,“锁魂卫!听令!议长大人身体不适,请他去静室休息!议会大厦,由我阎罗氏暂行接管!胆敢阻拦者,格杀勿论!”
最后四个字,杀气腾腾,震得大厅嗡嗡作响。他身后的锁魂卫眼神重新变得凶悍,虽然对夏树刚才的手段心有余悸,但主子的命令就是天。他们再次握紧锁魂链,沉重的脚步踏前,煞气重新凝聚,比刚才更盛!
“我看谁敢动!”一个苍老却异常洪亮的声音,如同暮鼓晨钟,陡然从大厅侧门传来!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侧门处,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袍、身形瘦削的老者,拄着一根磨得油亮的枣木拐杖,缓步走了进来。他头发花白,梳得一丝不苟,脸上皱纹深刻,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古井深潭,平静无波,却又深不见底。
他身后,跟着十几个身着藏青色劲装、面无表情的随从。这些随从步伐沉稳,气息内敛,腰间没有挂着锁魂链,反而各自捧着一个半尺长的……乌木匣子。匣子紧闭,看不出里面装着什么,却莫名给人一种心悸的感觉。
“判官无情!”有人失声惊呼。
阎无忌瞳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