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残片在安雅掌心散发着微弱余温,如同即将熄灭的炭火。夏树沾满血污的手指触碰残片的瞬间,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明确指向性的空间涟漪荡漾开来。涟漪掠过之处,空气中弥漫的蚀魂毒气和婴灵怨念如同遇到礁石的水流,被无声地排开。
“跟着它……”夏树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胸腔深处撕裂的痛楚。胸前引渡印的位置,那枚被安雅至悲愿力强行压回体内的煞引正疯狂躁动,污秽的暗红光芒在皮肤下明灭不定,每一次搏动都冲击着楚瑶布下的北斗锁魂针阵。
楚瑶搀扶着他,青铜碎片烙印在心口滚烫,裂纹边缘渗出的血珠已经凝固成暗红的痂。她另一只手紧握着最后三根九幽定魂针,针尖因过度使用而布满细密的裂痕。身后,啤酒肚老板背着昏迷的安雅,其他幸存者互相搀扶着,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麻木和更深沉的恐惧。
铜钱残片指引的方向并非直线。它在虚空中划出诡异的折线,时而没入倒塌的混凝土缝隙,时而紧贴扭曲的金属管道。所过之处,空间如同被无形之手折叠,留下仅容一人通过的短暂通道。通道外,暗红色的怨念风暴依旧在嘶吼翻腾,无数泣血婴灵扭曲的面孔在血雾中若隐若现,空洞的眼眶死死盯着通道内移动的生灵。
“它们在……跟着我们……”一个幸存者颤抖着低语,声音带着哭腔。他手臂上被婴灵血泪溅到的位置,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发黑。
“闭嘴!”啤酒肚老板低吼,汗水浸透了他油腻的头发,“跟着走!不想死就跟着走!”
夏树没有理会身后的骚动。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抵抗引渡印内煞气的反噬和解读铜钱传递的空间信息上。每一次空间折叠,都伴随着剧烈的空间震荡,如同行走在即将崩塌的冰面上。引渡印的煞气被这震荡不断刺激,冲击着锁魂针阵的封印。楚瑶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维持针阵和青铜碎片的力量让她摇摇欲坠。
终于,在穿过一片被高温熔化成琉璃状的地面后,铜钱残片的光芒骤然熄灭。前方,一面巨大的、由无数灰白色金属齿轮相互咬合构成的墙壁无声滑开,露出后面冰冷死寂的空间。
灵匠坊。
与之前引渡通道中看到的虚幻投影不同,真实的灵匠坊更像一座巨大的地下墓穴工厂。高耸的穹顶望不到尽头,由某种散发着微光的灰白岩石构成,岩石表面流淌着液态金属般的光泽。地面同样光滑如镜,倒映着上方穹顶流淌的光纹。无数半透明的操作台如同墓碑般整齐排列,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操作台旁,那些穿着灰色工装的身影依旧在无声忙碌,动作精准而机械,如同设定好程序的傀儡。空气里弥漫着冰冷的金属气息和某种……淡淡的、如同陈年骨灰般的腐朽味道。
铜钱残片指引的入口位于灵匠坊边缘一处不起眼的维修通道口。通道内壁布满了粗大的管道和闪烁的符文,显然是某种能量输送线路。夏树一行人刚踏入通道,身后的齿轮墙壁便无声合拢,将外界的怨念嘶嚎彻底隔绝。
死寂。绝对的死寂。只有操作台工具碰撞发出的、极其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如同无数只虫子在啃噬金属。
“这里……不对劲……”楚瑶压低声音,警惕地扫视四周。那些灰影工匠似乎对他们的到来毫无察觉,依旧专注于手头的工作。但她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腐朽气息似乎……更浓了?而且,那些被“修复”后送入穹顶深处光门的婴灵魂体,其散发的魂力波动……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夏树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远处一个操作台上。那里,一个穿着深灰色工装、脸上覆盖着银色金属面具的身影,正动作略显僵硬地修补着一个暗红色的婴灵魂体。与其他工匠不同,这个银面工匠的工装袖口,用几乎同色的丝线绣着一个极其微小的标记——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