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砸在铁皮屋顶上的动静跟催命鼓似的。夏树缩在地宫入口的石阶上,后背紧贴着湿冷的青砖墙,手里攥着半块碎玉——王胖子最后塞给他的玩意儿。玉的断口还沾着点没干透的血,混着雨水在他指缝里黏糊糊的。旁边楚瑶靠着墙根坐着,白大褂下摆撕下来裹着胳膊,血早洇透了,脸色白得跟刷了层石灰。
“胖子他……”楚瑶嗓子哑得厉害,话说一半就呛咳起来,嘴角又渗出血丝。
夏树没吭声,把碎玉往裤兜里一揣,沾着泥血的手在墙上蹭了蹭。兜里那半块冰凉的玉疙瘩硌着大腿,像块烧红的炭。他抬眼扫了扫地宫深处,黑得跟泼了墨似的,只有他们刚逃出来的地方还塌着半边,碎石堆里偶尔闪过点幽绿的磷火,那是守护灵彻底崩碎后留下的渣滓。
“先顾你自己。”夏树起身,肋下的伤扯得他龇牙咧嘴。他伸手去拽楚瑶胳膊,指尖刚碰到她冰凉的手腕,楚瑶猛地一缩。
“别碰!”她声音发颤,眼神有点涣散,“你手上……有东西。”
夏树低头。右手掌心那道刚融进去的幽蓝光痕,这会儿正一明一灭地闪着,跟接触不良的灯泡似的。光痕边缘的皮肤底下,有什么东西在缓慢蠕动,像细小的蚯蚓在钻。他试着攥了攥拳,一股针扎似的刺痛顺着胳膊直窜脑门。
“引渡印……”楚瑶盯着他掌心,声音轻得像叹气,“奶奶留下的钥匙……在啃你的魂。”
夏树没接话,弯腰硬把楚瑶架起来。女人轻得吓人,骨头硌着他胳膊。他半拖半抱地把她往地宫深处挪,脚下是湿滑的青苔和碎砖,每走一步都带起黏腻的水声。黑暗浓得化不开,只有他掌心那点幽蓝的光晕勉强撕开一小片视野,照出脚下坑洼的石板路和两侧模糊的石雕轮廓——全是些张牙舞爪的鬼怪,眼窝里嵌着早已黯淡的宝石,在幽光里反射出死鱼眼似的微光。
“胖子他……”楚瑶又咳起来,整个人抖得像风里的叶子,“是为了护我……才……”
“闭嘴。”夏树打断她,声音硬邦邦的。他不想听这个。王胖子最后塞玉给他时那张扭曲的脸,还有那句“替我看看她”,跟烙铁似的烫在他脑子里。他胳膊上使了点劲,把楚瑶又往上托了托,“省点力气,这鬼地方还不知道有多深。”
越往里走,空气越沉。那股子混着铁锈和尸蜡的霉味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阴冷、更粘稠的气息,像陈年的墓土混着某种活物缓慢腐烂的甜腥。石壁上的浮雕也越来越怪,不再是单纯的鬼怪,开始出现些扭曲的人形,有的被锁链贯穿,有的被剥了皮,还有的腹腔大开,里面塞满了蠕动的虫子。夏树掌心的幽蓝光晕扫过,那些石雕的眼珠子似乎都跟着动了动。
“夏树……”楚瑶突然抓紧他胳膊,指甲掐进他皮肉里,“有东西……跟着我们。”
夏树脚步一顿。身后只有一片死寂的黑暗,连水声都听不见了。但他后颈的汗毛却一根根竖了起来。他猛地转身,掌心的幽蓝光晕暴涨,瞬间照亮身后十几步的范围。
空荡荡的石道,只有湿漉漉的石壁反射着幽光。
“没人。”夏树皱眉,刚想转回去,眼角余光却瞥见墙角阴影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他立刻把光移过去。
是王胖子。
或者说,是王胖子的一部分。
墙角蜷着一团模糊的影子,勉强能看出个人形,但边缘像融化的蜡一样不断滴落着粘稠的黑液。那东西没有脸,只有一团不断翻涌的暗红色熔岩纹路在“胸口”的位置明灭闪烁,像颗即将熄灭的炭火。更骇人的是,那团熔岩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着周围的“身体”,所过之处,黑液迅速干涸、碳化,变成簌簌落下的灰烬。
“胖……胖子?”夏树喉咙发紧,声音卡在嗓子眼里。
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