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说“画皮难画心”,不是劝诫,是嘲讽——嘲讽她连自己的真心都看不清,就敢贪恋别人的虚情。
白薇薇被按在炼丹炉前时,才看清权贵身后站着的小唯。她手里把玩着那枚从白薇薇怀中搜出的铜镜,镜面映出白薇薇此刻布满血污的脸——借来的皮囊早已在挣扎中撕裂,露出底下原本溃烂的皮肉。
“你以为我真要你的心?”小唯轻笑,将铜镜扔在地上,镜面裂开的纹路像极了白薇薇此刻的心,“我要的,是你这张脸底下藏着的月狐血脉。当年毁你容的药,是我托人送的;引你来找我的狼毒花,是我埋在乱葬岗的。”
权贵的刀已经抵住她心口,白薇薇却突然笑了,笑得血沫从嘴角涌出:“那三日……你让我尝过的片刻欢愉,也是假的?”她想起镜中那张美人脸,想起权贵跪地时的谄媚,原来连虚幻的甜,都是别人精心熬的毒。
“欢愉?”小唯蹲下身,指尖划过她溃烂的脸颊,“你配吗?当年你风光时,踩碎过多少像你如今一样的人?你忘了那个被你抢了舞姬头牌、最后投河的哑女?她是我妹妹。”
白薇薇浑身一僵,尘封的记忆突然炸开——那年她确实抢了哑女的衣饰,确实在她被权贵调戏时冷眼旁观,可她从没想过,那会是压垮对方的最后一根稻草。
炼丹炉的火渐渐旺起来,权贵狞笑着举起刀。白薇薇看着小唯眼中一闪而过的快意,突然觉得比心口的疼更刺骨的,是那份被从头到尾算计的凉。她曾以为换张脸就能换种活法,却原来,连自己的痛苦和怨恨,都成了别人复仇的工具。
刀落下的前一刻,她最后望向那面裂镜,镜中映出的,是自己从未真正接纳过的、布满伤疤的脸。原来最狠的虐,不是被毁容的痛,不是被背叛的伤,是到死都没能看清——自己厌恶的这副模样,才是唯一真正属于她的东西。
而小唯转身离开时,袖中滑落半块玉佩,上面刻着的“哑”字,被泪水打湿得模糊不清。她赢了复仇,却在炉火烧得最旺时,听见自己心口传来一声轻响,像是什么东西,和白薇薇那颗没来得及取出的心一起,碎了。
白薇薇的血滴在炼丹炉底时,炉壁突然浮现出一行血字,竟与小唯妹妹临终前绣在帕子上的字迹一模一样。她猛地抬头,看见小唯袖中露出的半截帕子,帕角绣着的不是狼毒花,而是朵玉兰——那是白薇薇未毁容时最爱的花。
“你妹妹……”白薇薇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炉火烧得她皮肤灼痛,却不及心头的寒意刺骨,“她临终前托人送我的帕子,上面也绣着这个。”
小唯的指尖突然颤抖,那枚刻着“哑”字的玉佩从袖中滑落,玉佩背面,竟用朱砂画着个极小的舞姬剪影,裙摆上的花纹,与白薇薇当年最爱的舞衣分毫不差。
炼丹炉的火突然骤减,炉底露出个暗格,里面躺着封泛黄的信,是哑女的笔迹:“姐姐,若你看到这信,别怪那个抢我头牌的姐姐,她曾在我被打时,偷偷塞给我药膏……”
白薇薇看着小唯瞬间煞白的脸,突然明白——这场跨越数年的复仇,从一开始就找错了对象。而小唯捏紧的拳头里,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珠,滴在那朵玉兰绣纹上,像极了当年哑女投河时,飘在水面的血花。
小唯攥着那封染血的信,指节泛白到几乎断裂。哑女信里说的“偷偷塞药膏的姐姐”,分明是当年总在后台给她递暖手炉的青衣侍女,可那侍女早就在权贵的宴会上被误杀——而白薇薇那天穿的,正是件与侍女同款的青衣裙。
“不可能……”小唯踉跄后退,撞翻了炼丹炉旁的药罐,罐中滚落的药草里,混着半块玉佩,是白薇薇当年被灌药时,拼死从权贵腰间拽下的证物,玉佩内侧刻着的“护”字,与哑女帕子上绣的小字笔锋完全一致。
白薇薇咳着血笑了,血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