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师劳拉点点头，换了支眉粉刷。
安妮?莱博维茨从控制室出来，灰色卷发扎在脑后，衬衫袖子挽到肘部。
她没看娜斯提娅，径直走到背景板前，用马克笔在墙上画了道横线。
“灯光往左下移15度。”
她头也不回，声音哑得像砂纸摩擦，“测一下800感光度的快门。”
灯光师推动轨道，柔光箱发出轻微的嗡鸣。
助理掀开防尘布，露出三套礼服。
第一套Artisanat céleste月光白礼裙挂在人形架上，领口处缝着细碎的水晶，在冷光下泛着淡蓝。
娜斯提娅盯着礼裙，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卫衣下摆。
“换衣服吧，不要紧张，十月你可要压轴出场哦。”伊莎?贝尔温柔递过礼服袋。
“谢谢您，伊莎设计师...”
“没关系，哈哈，你该谢谢小王子，他挑中了你。”
......
更衣室的帘子拉上时，叶辰走到相机旁。
安妮?莱博维茨正弯腰看镜头，左手扶着调焦环。
“她没拍过广告。”叶辰说了句。安妮直起身，从助理手里接过烟盒，抽出一支没点燃：“我看过她的模卡，眼神够愣，正好。”
帘子拉开，娜斯提娅站在原地。礼裙的裙撑撑得很开，欧根纱垂到脚踝，走路时会扫过地面。
她肩膀绷着，双手贴在身侧，指节泛白。
“转一圈。”
安妮莱博维茨的声音响起。
娜斯提娅慢慢转身，裙摆转动时发出沙沙声，水晶在光线下晃出光斑。
“放松肩膀。”安妮莱博维茨从相机后探出头。
“想象后背有根线，往上提。”
娜斯提娅深吸一口气，肩膀微微下沉。
伊莎?贝尔走过去，伸手把她的头发拨到肩后：“脖子再长一点。”
指尖碰到娜斯提娅的后颈，女孩像被烫到似的缩了一下。
“开始吧。”安妮?莱博维茨戴上黑色眼罩，额头抵着相机。
第一组灯亮了，白光打在背景板上，映得娜斯提娅的皮肤近乎透明。
她站在指定的白色标记上，脚尖分开呈45度。
“左手抬到腰侧。”
安妮的声音从相机后不断传来。
“手指张开，别攥拳。”
娜斯提娅的左手慢慢抬起，手指僵硬地张开。
相机快门声响起，“咔嗒”一声，在空旷的棚里格外清晰。
安妮莱博维茨放下相机，皱眉：“手腕往下压，对，再低一点...想象手里捏着羽毛。”
助理递过测光表，安妮看了眼数值，又抬头看娜斯提娅：“笑一下。”
纳斯提娅嘴角往上牵，露出一点点牙齿。
“别露牙龈，”
安妮莱博维茨摇摇头。
“嘴角再收半寸，眼神往镜头上方看，对，保持住。”
快门连响三声。
伊莎?贝尔走到叶辰身边，低声说：“比试装时稳。”
叶辰没说话，目光落在礼裙的褶皱处——欧根纱在髋部堆出三层，光影交错，像流动的云。
这是自己设计时特意做的剪裁，需要模特走动时才能拍出层次感。
“让她走两步。”叶辰朝安妮莱博维茨喊道。
安妮点头。
娜斯提娅开始迈步，裙撑摩擦着地面，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走得很慢，肩膀还是有点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