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敢!”赫菲斯托斯毫不畏惧地迎上父亲雷霆般的目光,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因为我的熔炉炸了!因为那失控的火焰是我打造的容器没能容纳!因为山下被烧焦的每一寸土地,被蒸干的每一条河流,被抹去的每一座山峦……都有我锻造之神的罪孽!我不能再躲在你们虚伪的审判之后!”
他不再看宙斯,猛地转身,拖着沉重的跛足,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下山的云梯。他的背影在翻滚的污浊烟尘背景下,显得异常孤独,却又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你去哪里?!”阿波罗忍不住喊道。
赫菲斯托斯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有沙哑的声音被风送来,清晰而沉重:“去那深坑!去那岩浆流淌的地方!去凡人的炼狱里!用我的手,用我的锤,去试着……做点神该做的事!哪怕只能救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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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天旗抹杀形成的巨大深坑,边缘光滑如镜,仿佛天神用巨勺剜去了大地的一块血肉。坑底深不见底,只有袅袅青烟升腾,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死寂与焦糊气息。坑壁是被瞬间高温熔融又急速冷却形成的奇异琉璃态物质,光滑坚硬,折射着诡异的光。
赫菲斯托斯沉重的跛足踏在坑边滚烫的琉璃化岩石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他望着这绝对抹杀的印记,又望向远方那赤红流淌、不断扩张的熔岩之河,以及更远处被浓烟遮蔽的、如同风中残烛般挣扎的凡人城邦废墟。一股混合着绝望、悲愤与强烈赎罪感的火焰在他胸膛中燃烧,几乎要将他熔化。
他举起巨大的神锤,锤头上流动着暗淡的锻造神力。他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力量凝聚于锤,狠狠砸向脚下那光滑如镜的琉璃坑壁!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炸响!火星四溅!但那琉璃化的坑壁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痕,赫菲斯托斯的神锤却被巨大的反震之力高高弹起,震得他手臂发麻,踉跄后退。神铁锻造的锤头,竟隐隐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不…不可能…”赫菲斯托斯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锤,又看向那光滑的坑壁。焚天旗的毁灭威力,远超他的想象,留下的痕迹坚不可摧,如同永恒的耻辱烙印。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连一丝痕迹都无法留下,谈何弥补?谈何赎罪?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而嘈杂的声音穿透了风声和远方岩浆的咆哮,隐隐传来。
赫菲斯托斯猛地抬头,循声望去。
只见深坑远处的边缘,靠近熔岩洪流威胁方向的崎岖高地上,不知何时,聚集起了一群群渺小如蝼蚁的身影!是凡人!幸存下来的凡人!
他们衣衫褴褛,满面烟尘,许多人身上带着灼伤和血痕。没有神只的伟力,没有超凡的工具,只有最原始的木棍、石片、甚至是用烧焦的树枝和破布临时捆绑成的简陋工具。他们如同忙碌的蚁群,在陡峭的坑边和滚烫的岩石间,用双手,用肩膀,用尽一切办法,试图挖掘、搬运、堆砌!
他们在挖沟!
一条粗糙、蜿蜒、但肉眼可见正艰难延伸着的简陋沟渠,正沿着深坑的边缘,试图绕开那光滑无法破坏的琉璃壁,引向地势更低洼的干涸河床方向!目标,赫然是远方那不断逼近的、吞噬一切的熔岩洪流!他们要用这条沟,去引导、去分流那灭世的天火!
“快!这边土硬!用撬棍!一起用力!”一个头发花白、胡子被燎焦了大半的老者声嘶力竭地指挥着,他的一条胳膊无力地耷拉着,显然已经折断,却用另一只手死死指着一个方向。
“水!快给这边浇水降温!石头烫手!”几个妇人抱着残破的陶罐,里面是浑浊的泥浆水,奋力泼洒在刚刚堆砌起来、冒着青烟的土石上,发出“嗤嗤”的响声和浓烈的白雾。
一个瘦弱的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