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活的角落永远熄灭了。
“初吻时唇瓣的微颤……” 那青涩的悸动与甜蜜的眩晕,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金箔,顷刻间化为乌有,只余下舌尖一丝虚幻的苦涩。
每一次献祭,都伴随着灵魂被撕裂的剧痛,如同活生生剥离自己的骨肉。每一次燃烧,都让我的存在变得愈发稀薄透明,仿佛随时会如雾气般消散在这片灰暗的海上。支撑我的,唯有父亲临终时那望向虚空的、凝固的渴盼眼神,它像一枚滚烫的烙印,灼烧着我残存的意识,成为这片遗忘之海中唯一的航标。星槎在由无数湮灭的回忆残骸组成的惊涛骇浪中颠簸、挣扎,琉璃光焰在无边无际的灰暗中顽强地切割出一道通往彼岸的伤痕。
当最后一缕属于“自我”的微光——那个在镜中微笑、拥有名字与过往的少女形象——也哀鸣着被星槎凹槽彻底吞噬,化作最后一道刺破混沌的琉璃光柱时,星槎发出一声震彻死寂之海的悲鸣。它如同离弦之箭,撞破最后一道由凝固的遗忘之冰构成的巨浪,冲上彼岸。
光焰熄灭。
我跌跌撞撞爬下星槎,双膝深陷在冰冷的尘埃里。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废墟。断裂的巨柱如巨神折断的肋骨,指向铅灰色的天穹;曾经镶嵌星辰的穹顶化作巨大的残骸,砸落大地,激起永恒的尘埃;宏伟的阶梯早已碎成齑粉,徒留陡峭的斜坡。死寂,是这里唯一的主宰。风穿过废墟的孔洞,发出空洞悠长的呜咽,仿佛是这片神域最后的挽歌。
没有神圣的光辉,没有生命的悸动,唯有彻底的荒芜与终结的气息。父亲临终凝望的天空,难道就是这片埋葬了所有荣光的巨大坟场?我踉跄前行,在废墟的核心,终于看到了它。
一座神殿,相对于周围的倾颓,它竟奇迹般地相对完整,却透着更深的死寂。我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那扇沉重如时光本身、布满尘埃与裂纹的巨门。门轴发出垂死的呻吟,在死寂中激起令人心悸的回响。
神殿内部空旷得令人绝望。尘埃在从残破穹顶漏下的微弱天光中无声旋舞。唯有中央,巨大的神座之上,矗立着一尊石像。
它并非想象中顶天立地的伟岸神只。那是一个少女。她微微垂着头,仿佛在凝视着脚下空无一物的尘埃,又似在长久而疲惫地沉睡。石雕的发丝还保持着被风吹拂的柔软弧度,裙裾的褶皱凝固着最后一刻的飘动,眉宇间镌刻着一种深不见底的、超越石头的哀伤与永恒的倦意。她伸出的手,并非为了降下神迹或握住权杖,而是一种凝固的、徒劳的等待姿态,掌心空悬,仿佛在等待某个永远不会归来的微渺之物。
我颤抖着走近,冰冷的绝望攫住了心脏。目光最终落在神座冰冷的基座上,一行铭文清晰可见:
永恒守望最后一位信徒,直至她将我遗忘。
字迹古老而清晰,每一个笔画都像是用无尽的岁月和凝固的绝望刻下。
“守望……最后一位信徒?” 我喃喃自语,声音在空寂的神殿中如同游丝,“直至……她将我遗忘?”
世界在脚下崩陷。原来,神并非离弃了人。是人类先遗忘了神!当最后一位信徒的记忆熄灭,那支撑神灵存在的最根本的信仰之火也随之彻底湮灭。这位石化的少女,便是神只最后的姿态——她倾尽所有神性,只为将自己的存在维系到信徒记忆彻底消散的最后一刻,以石化的永恒姿态,守望那已然遗忘她的造物。父亲眼中那凝固的渴盼,他生命尽头所仰望的,竟是一尊早已在漫长守望中化为冰冷岩石、只为等待他女儿最终遗忘的……神之遗骸。
“原来……是这样……” 我跪倒在冰冷的尘埃里,巨大的悲恸如同海啸般淹没了我,却连一滴眼泪也流不出,仿佛连哭泣的能力也随着那些燃烧的记忆一同消散了。我伸出冰冷僵硬的手指,带着一种连自己也无法理解的冲动,轻轻触碰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