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门外,罡风如刀,割在脸上却已没了知觉。金翎——这只熬炼了一千个春秋寒暑的公鸡精,爪下是翻滚无边的云海。他紧紧攥着怀中那张薄薄的飞升帖,那纸片烫得灼心,仿佛熔铸了千年寒夜里每一次吐纳、每一回行善积攒的微光,是他叩响天门的全部指望。
然而,那两扇高耸入云的巨门,刻满了威严的符咒与狰狞的异兽,对他紧闭。门前天兵,银甲森然,长枪的锋刃冷冰冰地抵在他喉咙前,那点微弱的刺痛几乎被巨大的屈辱淹没。
“妖鸡?”天兵的声音毫无波澜,像块冻透的石头,“披毛戴羽之辈,也敢觊觎天门?滚!”
金翎喉咙里滚过一声压抑的低鸣,脖颈上每一根金灿灿的羽毛都微微炸开,如同阳光下即将燎原的星火。千年的修炼,千年的善果,难道就换不来一个“仙”字?只因为这身羽毛?他猛地昂起头,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住眼前高不可攀、光华流转的南天门。一股沉寂千年的野性与不甘,混着被践踏的尊严,轰然在胸中炸开,灼烧着四肢百骸。
不再犹豫!他双翅猛地一振,身体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金色闪电,决绝地撞向那冰冷无情的天门。喙,那只曾啄开过无数人间寒夜、唤醒无数沉睡生灵的喙,凝聚了他全部的精气神,狠狠凿在刻满符咒的巨门之上!
“当——!!!”
金石崩裂之声,尖锐凄厉,震荡寰宇,仿佛整个九重天都在这惊天一啄下痛苦地呻吟、颤抖。碎裂的符文金光如流星般迸溅四射,坚硬逾神铁的门上,赫然留下了一个触目惊心的深坑,裂痕蛛网般蔓延开去。金翎也被巨大的反震之力弹回,踉跄后退,喉头一甜,一丝滚烫的金色血液顺着喙尖滴落,砸在脚下的云气里,发出“嗤”的轻响。
“大胆妖孽!竟敢毁坏天门!”天兵的怒喝变了调,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
金翎用翅膀擦去嘴角的血迹,胸膛剧烈起伏,金色的眼睛却死死盯着那扇被啄破的巨门,里面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他就是要让这天庭看看,一只“妖鸡”的愤怒!
南天门的剧震,如同投入平静深渊的巨石,瞬间搅动了整个天庭的沉寂。祥云翻卷,瑞气紊乱。须臾间,刺目的金光自九霄深处倾泻而下,威严浩荡,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金光核心,九龙宝辇缓缓驶出,玉帝昊宸端坐其上,面沉似水,目光如万载玄冰扫过破损的门扉,最终定格在金翎身上。
那目光,带着俯视尘埃的漠然与一丝被蝼蚁冒犯的愠怒。整个天门外,除了呼啸的罡风,再无一丝杂音,死寂得可怕。
“哦?”玉帝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云层,每个字都像裹着寒霜的冰棱,“便是你这孽畜,啄朕天门?”他微微侧首,旁边侍立的白须仙官立刻趋前一步,低声禀报了几句。玉帝听罢,嘴角竟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如同冰面上一闪而逝的裂痕。
“积善千年?呵…”他轻哼一声,那声音里蕴含的轻蔑,比最锋利的刀锋更伤人,“禽兽之属,根性浅薄,纵有寸功,亦难脱皮毛骨相。”他顿了顿,目光在金翎炸开的羽毛和喙尖的血迹上掠过,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倦怠,“罢了。念你修行不易,又如此‘执着’。”
玉帝袍袖微拂,一道微弱的金光落下,化作一顶小小的纱帽和一方黯淡的玉牌,轻飘飘落在金翎面前。
“既如此爱‘啼’,朕便封你为‘啼明神君’。”玉帝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温度,仿佛在处置一件无关紧要的杂物,“专司打鸣报晓,立于破晓云端,不得有误。”话音落下,九龙宝辇已调转方向,浩荡的金光裹挟着无上的威严,如来时一般迅疾地退向凌霄殿深处,只留下那句封诰和那顶孤零零的纱帽,在凛冽的罡风中显得无比讽刺。
“啼明神君?”一个尖细的声音憋不住笑了出来,是旁边一个捧着香炉的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