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它根本无视蝼蚁般惊恐奔逃的人类,巨爪挥落,轻易便将几间草屋拍得粉碎,木屑草茎漫天飞舞。它张开血盆巨口,带着吞噬天地的凶威,直扑那石坛!
腥风扑面,死亡的气息瞬间冻结了所有人的血液。姜禾就站在石坛旁,饕餮口中喷出的灼热恶臭几乎将他掀飞。他目眦欲裂,看着族人哭嚎奔逃,看着凶兽眼中毁灭一切的贪婪,看着祭坛上那枚在凶兽阴影下依旧流转着温润霞光的“味魄”。绝望如冰冷的海水灭顶而来,他猛地瞥见石坛旁那口平日祭祀熬汤、足有半人高的巨大石釜!
一个念头,如同最后一点火星,在绝望的黑暗中炸亮!来不及了!
“孽畜!休想玷污神物!”姜禾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用尽全身力气,在饕餮巨口即将触及祭坛的前一刹那,一把抓起那枚霞光流转的“味魄”,用尽毕生力气,狠狠将其掷入旁边巨釜残留的、尚有余温的汤水之中!
“噗——”
晶石入水的刹那,并非惊天动地的爆响,而是一声奇异的、仿佛无数个沉睡世界被同时唤醒的轻鸣。
紧接着,一道无法形容其色泽的瑰丽光柱,裹挟着足以令诸神垂涎的极致奇香,轰然冲破釜盖,直射九霄!那光芒是如此纯粹,如此炽烈,瞬间刺破了低垂的阴云,将昏暗的天地映照得一片辉煌!光芒之中,万千难以名状的鲜味意象翻腾幻化——有琼浆玉液的金波,有蟠桃仙果的甘霖,有瑶池龙肝的醇厚,更有超越这一切的、源自生命本源的至鲜至美!这已非人间之香,这是大道法则中“味”之真谛的具象显化!
饕餮那势在必得的巨口,距离光柱仅有毫厘之差。然而就在这足以令天地变色的奇香冲入它鼻腔的瞬间,它庞大如山的身躯骤然僵直!那双贪婪赤红的巨眼猛地凸出,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惊骇与……一种被彻底“撑爆”的极致痛苦!
“吼——嗷——!”
一声比先前更加凄厉、更加扭曲、饱含无尽痛苦与恐惧的惨嚎撕裂长空!饕餮仿佛被无形的亿万钧重锤狠狠击中,庞大身躯猛地向后倒飞出去,周身缭绕的凶煞黑气如同沸汤泼雪,在瑰丽光华的照耀下嗤嗤作响,飞速消融溃散。它那号称能吞噬万物的巨口,此刻竟像是被塞入了整个沸腾的太阳,每一次抽搐都喷溅出污浊腥臭的涎水与黑烟。它痛苦地翻滚着,撞塌了半座山崖,最终在众人惊魂未定的注视下,化作一道狼狈不堪的黑烟,裹挟着惊天动地的惨嚎,仓皇无比地遁入茫茫群山深处,只留下几片边缘焦黑、沾染着腥臭粘液的巨大鳞甲,叮叮当当地散落在狼藉的祭坛废墟之上。
光芒渐渐收敛,奇香亦如潮水般退去,只余下丝丝缕缕难以磨灭的余韵,沁入泥土,渗入草木,萦绕在每一个惊魂甫定之人的鼻端与心间。人们颤抖着围拢过来,望向那口巨釜。釜中汤水澄澈如初,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惊动天地的异象从未发生。唯有那枚寄托着全族希望的“味魄”晶石,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它所有的精华、所有的神力,都在那刹那的辉煌中,彻底燃烧,化为了守护人间的最后一缕绝唱。
“味魄……没了……”长老跪在釜边,老泪纵横,指尖颤抖着触碰那尚有余温的釜壁,却只感到一片虚无的平静。那曾引动饕餮贪欲的实质神物,确然不存了。
然而,就在这巨大的失落与悲伤弥漫开来时,姜禾深深吸了一口气。山间雨后泥土的气息,草木清新的汁液气息,甚至远处残留的兽骨腥气……一切寻常的气味之中,都仿佛被注入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灵动!那丝灵动缥缈如烟,却又根植于万物最深的脉络里,它并非“味魄”本身霸道的神力,却像是一把无形的钥匙,悄然开启着食物本身潜藏的、被长久忽略的鲜美门扉。
姜禾猛地抬头,眼中悲伤褪去,亮起一种近乎顿悟的光芒:“不!味魄没有消失!它只是……
